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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有時間容我傷懷。

我喚來龐癸,命他即刻帶人去鎮國公府,並查探京中各處情形。

皇上暴卒背後,若真是父親動了手,此刻必是嚴陣以待,與蕭綦難免有一場殊死之鬥。

是父親麼,真是他迫不及代要取而代之?我不願相信,卻又不敢輕易否定這可怕的念頭……心口陣陣翻湧,冷汗滲出,一顆心似要裂作兩半。

一邊是血濃於水,一半是生死相與,究竟哪一邊更痛,我已木然無覺。

不過片刻工夫,龐癸飛馬回報,左相已親率禁軍戍衛入宮,京中各處畿要都被重兵看守,胡光烈已率三千鐵騎趕往鎮國公府。

我身子一晃,跌坐椅中,耳邊嗡嗡作響,似被一柄利刃穿心而過。

早知道有這一天,卻不料來得這麼快。

其實,早晚又有什麼分別,要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我緩緩起身,對龐癸說道:“準備車駕,隨我入宮。”

遠遠望見宮門外森嚴列陣的軍隊,將整個皇城圍作鐵桶一般。

尚未熄滅的火光映著天邊漸露的晨曦,照得刀兵甲冑一片雪亮。宮城東面正門已被蕭綦控制,南門與西門仍在父親手中,兩方都已屯兵城下,森然相峙。四下劍拔弩張。誰也不敢先動一步,只怕稍有不慎,這皇城上下即刻便成了血海。

車駕一路直入,直到了宮門外被人攔下。

宋懷恩一身黑鐵重甲,按劍立在鸞車前面,面如寒霜,“請王妃止步。”

“宮裡情勢如何?”我不動聲色地問他。

他遲疑片刻,沉聲道,“左相搶先一步趕到東宮,挾制了太子,正與王爺對峙。”

“果真是左相動了手?”我聲音虛弱,手心滲出冷汗。

宋懷恩抬眸看我,“屬下不知,只是,左相確是比王爺搶先了一步。”

我咬唇,強抑心中驚痛,“皇后現在何處?”

“在乾元殿。”宋懷恩沉聲道,“乾元殿也被左相包圍,殿內情勢不明。”

“乾元殿……”我垂眸沉吟,萬千紛亂思緒漸漸匯聚攏來,如一縷細不可見的絲線,將諸般人事串在一起,彼端遙遙所指的方向,漸次亮開。

我抬眸望向前方,對宋懷恩一笑,緩緩道:“請讓路。”

宋懷恩踏前一步,“不可!”

“有何不可?”我冷冷看他,“眼下也只有我能踏入乾元殿了。”

“你不能以身涉險!”他抓住馬韁,擋在我車前,“即使王妃碾過我的屍首,今日也踏不進宮門一步!”

我淡淡笑了,“懷恩,我不會踏著你的屍首過去,但今日左相或王爺若有一人發生不測,你便帶著我的屍首回去罷。”

他霍然抬頭,震動之下,定定望住我。

我手腕一翻,拔出袖底短劍,刃上冷光映得眉睫俱寒。

宋懷恩被我目光迫得一步步退開,手中卻仍挽住馬韁,不肯放開。

我轉頭望向宮門,不再看他,冷冷吩咐啟駕。

鸞車緩緩前行,宋懷恩緊緊抓住韁繩,竟相隨而行,目光直勾勾穿過垂簾,一刻也不離我。我心中震動不忍,隔了垂簾,低低道,“我畢竟還是姓王,總不會有性命之危……你的心意我明白,放手罷!”

宋懷恩終於放開韁繩,僵立路旁,目送車駕駛入宮門。

宮中已經大亂,連為皇上舉哀的佈置都沒有完成,宮女內侍便躲的躲,逃的逃,隨處可見慌亂奔走的宮人,往日輝煌莊嚴的宮闕殿閣,早已亂作一團,儼然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飄搖景象。

父親與蕭綦的兵馬分別把持了各處殿閣,對峙不下,到處都是嚴陣待命計程車兵 。

天色已經透亮,巍峨的乾元殿卻依然籠罩在陰雲霧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