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關門了。南翔小籠包店由於價格低廉,是幾家倖存的店面之一。當時一籠包子只要兩毛四分錢,勞動人民吃得起。那個下午,裴山和陳超耐心排了三個多小時的隊才吃上那頓包子。最後他們點了很多,一人四籠。看著那讓人垂涎欲滴的包子,裴山感嘆道:“啥時候我才能再回上海吃上這美味的包子呢?”
結果他再也沒能回來。在那遠離故土的山村裡,精神失常的裴山跳進一口枯井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其實,即便他沒有自殺,也可能會被餓死。
二十餘年成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陳超不打算對白雲講述這段“文化大革命”時期的悲慘故事,因為那和現如今的懷舊情緒並不搭調。新一代的年輕姑娘也許根本無法理解那些。
眼前的小籠包與當年的美味一脈相承,碼在竹製的籠屜裡,依然香氣撲鼻。咬上一口,鮮美的湯汁四溢,真是一種享受。
“書上說,小籠包裡的湯汁是豬肉凍和其他餡料混合而成。上屜一蒸,這些東西就化成美味的湯汁。不過吃的時候要小心,否則會被燙到的。”
“這個你以前都說過啦。”白雲邊笑邊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個包子。
“哦,我想起來了。當時在新世界你給我帶過一袋這種包子。”陳超說道。
“能客串陳大探長的小秘,民女深感榮幸。”白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幫我個忙吧,你不是有電腦嗎,上網幫我查點東西好嗎?”
“沒問題,需要的話我把顧太太的膝上型電腦拿給你都行。”
“那倒不用,我平時也沒什麼時間,”陳超說道,“你可能也聽說紅旗袍殺人案了。幫我上網查查旗袍的事兒吧,查詳細點,歷史啊,發展過程啊,不同時期的款式啊什麼的。反正就是跟這種旗袍有關的資訊,直接的間接的都要。不只是當下流行的,還有五六十年代的。”
“沒問題。不過你說的直接和間接是啥意思?”白雲問道。
“怎麼說呢,比如旗袍所佔篇幅比較大的電影啊,書啊什麼的。還有與旗袍有關的人啊,無論是做的還是穿的,還有評論之類的。當然,與紅色旗袍有關的就更好了。”陳超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我還想請你幫我跑跑腿。”
“樂意為陳大探長效勞!”
“別怕花錢。我今年的辦案經費還沒用完呢。要是不抓緊用完,明年局裡肯定給得就少了。”
“就是說咱們的陳探長不打算辭職嘍!”
“這個……”話還沒說完,陳超就不小心讓湯汁燙了一下嘴,眼疾手快的白雲馬上遞給他一張紙巾。陳超心想,當個隊長也還不錯,起碼身邊還有這麼個知冷知熱的“小秘”。
吃完飯之後,陳超正要掏錢結賬,白雲卻在問服務員要發票。
“沒事兒,這頓我埋單,不用再要發票去報銷了。”
“我知道你埋單啊,可咱這不是為國家好嘛。”
服務員遞給她兩張發票,一張五十元的,一張一百元的。
“政府稅收上個月增加了兩倍多呢。因為現在的發票可以刮獎。”說著,她拿出一枚硬幣颳了發票的獎區,“看,我運氣多好!”
“咋了?”陳超問道。
“中了十塊錢啊!”
“這玩意兒還真新鮮。”
“啥東西都不如錢好使。以前人們在飯店吃飯都不要發票,那些飯店老闆們天天報虧損,逃了多少稅啊。這下好了,有獎發票這麼一弄,大家都開始要發票了。我聽說有人還中過兩萬呢。”白雲說道。
陳超也颳了一張發票,可惜啥也沒中,不過他並不失望。此刻,白雲的髮絲正拂過他的臉頰。
他們離開飯店,去逛市場後面那些中式時裝店。這裡時常有外國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