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管寧剛才談論的問題已經涉及到了經濟學中的一個重要話題,那就是各個產業的協調發展問題。這番道理太史慈當然也能說出來,但太史慈卻做不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可以令在座的人信服。
這個管寧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夠用古老的、太史慈認為一無是處的五德終始說闡發出如此超越這個時代思想的道理。
管寧哪裡知道太史慈心中的想法,他現在的心中還在感謝太史慈呢!因為就是太史慈上一次創辦學校時發表的一番言論啟發到了他,所以才有了眼前這一套完全由五德終始說來解釋的新理論。
袁紹氣量狹窄,見到此時人人誇獎太史慈,心中不滿,更重要的是他忍受不了太史慈在五德終始說方面的成就,簡直就是自成一家,開宗立派了!就連這個管寧都對他信服不已,真是氣人。
故此雞蛋裡挑骨頭道:“聖人曰‘兵者不祥’,軍旅豈可為金德。”
這哪裡能夠難為住管寧,他顯然是在這新學說上經過了深思熟慮,早就已經不吐不快,只是苦無機會,既然得到今天這個場合,管寧哪會客氣,定要把自己心中所想完全的說出來,故而又道:“軍旅為金德有何不可?須知金德需要用火德來扶持,如無火德,金何以為金?有我等火德之人在此,軍旅怎會不詳?觀我今日大漢,北方的少數民族對我漢地虎視眈眈,如若此等野蠻人來佔我土地,豈非是壞我大漢土德?若如此,則五德不全,我等火德之人豈能不操金德而擊之?”
袁紹聞言語塞。
太史慈此刻已經完完全全的把握到了管寧今日這番話的主旨。
好高明的理論!
在後世,中國提倡“和諧發展”時不就是有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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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隻重視某個產業的發展,絕對是畸形發展,只有各產業協調才是真正的謀國之道。
沒有農業作基礎,談何商業?沒有商業作流通。談何工業?
這不就是孔融剛才說的“土德是水德之本,水德是木德之源”嗎?
軍隊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一個民族的利益,而軍權要控制在一個有理性的政治集團手中。
哈哈,這不就是黨指揮槍,槍保護國家嗎?
到了管寧那裡,就變成了火德控制金德,而金德要保護其他三德了。
如此一來,五德終始說就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他不再是一種對王朝更替的預言,而變成了一種對統治者的警鐘。
更為重要的是,按照管寧的說法,並非是一個朝代得哪一種德而興,他就只有一種德,也就是說,一個朝代可以以一種德得天下,卻不可以一種德治天下。
君子配五德,說得好!君子應當掌控五德,讓五德生生不息的迴圈。上位者就當如此思考。
想想整個中國古代,哪一個朝代不是滅亡在民不聊生上?亂世一過,上位者恢復農業,卻沒有想過,當農業發展飽和後,因為天下的太平而產生的過多的人口如何安置,久而久之,百姓又開始吃不飽肚子,亂世又至,再來一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迴圈。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我們總是重農而壓制其它的行業。也就是管寧所說的只知道自己因為什麼德而興,卻不知道君子不該只重一德,而不去配五德。
袁紹見太史慈一直不說話,心中突的冒出了一個想法:別是這太史慈一無是處,這管寧幫他掩蓋吧?
心念電轉下,把矛頭針對太史慈道:“想不到子義對五德終始說的理解如此新穎和深刻,不過由幼安先生轉述始終有隔靴搔癢之感,不知……”
太史慈聞絃音而知雅意,當然知道袁紹的意圖,坦白地說,要是放在剛才,他是絕對沒有辦法回答袁紹的問題的,但是現在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