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絃崩斷,音樂戛然而止。
可是廳外的音樂卻仍然上揚,而且並沒有因為王粲斷絃無法相合而顯得曲音中有一絲一毫的單薄,反而更加沁人心脾。
那琴聲好似天風,撫過了仁者心中的高山、智者心中的流水、賢者心中的丘壑、愚者心中的溝渠,令喜者心平,令怨者氣和,令傷者神安,令悲者思定。
若有若無間,那琴聲有若實質,化成了千絲萬縷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靈魂,在每個爭名奪利的人的心中投下了一個個美麗完滿的漣漪。
那不是令人出世的暮鼓晨鐘,但卻給人頓悟;那不是長煙落日的大漠黃沙,但卻給人遼遠;那不是雨疏風斜的碧玉江南,但卻給人柔媚;那更不是霜雪滿天地玄冰塞北,但卻給人純粹。
蔡文姬的琴聲已經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彷彿就是把整個天地如過耳春風般繚繞於人們的腦際心間,但那曲調到底如何早已經無人可以聽得清楚了。
就像是昨晚太史慈初見蔡文姬時驚豔的感覺。
人好,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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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琴聲逝去。
可人們的心卻在那美妙的世界裡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人們爆出了喝彩聲。有幾人更感動的掉下了眼淚。
王粲的臉上也面露微笑,絲毫不因為蔡文姬蓋過了他的風頭而感到不滿。高聲道:“多謝師妹賜教。”
蔡邕呵呵笑道:“王粲你不必沮喪,便是老夫,跟到此處也是要斷絃的。”
在座的眾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太史慈這才明白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廳門被開啟,蔡文姬已經抱古箏飄飄而入,來至廳中,盈盈一禮道:“各位師長見笑了,剛才偷聽得王粲師兄的雅樂,妙到毫巔,一時技癢,忍不住彈琴相合,不想壞了各位的雅興,本來未亡人實在不易見客,但豈有過門不入的道理?”
廳中老少一干男人此時無不顛倒迷醉的看著蔡文姬這氣質高雅的絕世美女,又想起了剛才那一段人間仙樂,竟然無一人反應過來去回答蔡文姬的問題。
還是蔡邕先開的口:“琰兒,還不與你師兄切磋一二?”
眾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管寧此刻在太史慈的旁邊低聲耳語道:“蔡大家非同凡響,剛才那曲,和現在這人簡直把幼安引入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勝境中,流連忘返,不知身在何方。”
太史慈的驚訝就更加明顯了,那日在宮中聽得蔡邕那可是自己心神模糊的一曲後,自以為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右,豈料今日一聽蔡文姬的琴聲,登時有了小巫見大巫之感。就連蔡邕的琴聲也變得殊不足道起來了。
心中更生愛慕。
蔡文姬點頭,輕易蓮步,坐至自己父親的身邊,悠然道:“王粲師兄的琴音是極好的,不過多指掃搖的部分做得不好,世人皆以為多指掃搖是從掃搖又或懸腕搖發展而來,實則不然,多指掃搖是在快速託劈搖的基礎上演奏的,這需要食指和中指有時也包括無名指輪流掃弦來與拇指的搖指相結合方可成功。”
言罷,蔡文姬便示範起來,只見雪白的皓腕與如蔥的十指在那十六絃的古箏上如蝴蝶穿花般輕盈快捷的飛舞,登時,一條泉水從那古箏絲線上叮咚而出,美妙非常,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感。
王粲眼中閃過駭然之色,明顯被蔡文姬的高明手法所震撼。
眾人中也有音律的大行家,當然也知道多指掃搖的原理,但說歸說,能不能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情。象蔡文姬這樣信手拈來有若呼吸般就隨意的彈出了多指掃搖那可真是驚世駭俗了。
待蔡文姬停止後,王粲恭聲道:“師妹大才,愚兄受益匪淺,只是剛才最後的一段,師妹的琴聲美妙的前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