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個會元,缺的就是運氣,徐殊哈哈一笑,高聲道:“你我學文之人,禮義仁德皆要合天道、佔大義、得時運,得運者、佔義者、合天道者方可遊京城,譚進士,貧道所說可有道理。”
徐殊這人本來就小氣又刻薄,說話當然不用考慮留口德,直接就一句話往這個會元的痛腳上戳,點明這個會員雖然才壓天下群雄,但依然得不到殿試的機會,間接就說明這個會元譚運軍無德、無義,更無時運。
會元譚運軍再大的修養,聽到這種惡毒的話依然覺得心頭一揪一揪的心痛,雖然過了幾年了,但譚運軍翻遍古今典籍,高中會元卻不得殿試者,自己真的是第一個,幾千年來文人最倒黴獎,非自己莫屬。可是,牛教三遍都會爬樹,會元譚運軍之才,不是百裡挑一,不是千里挑一,也不是萬里挑一,而是真正的才壓天下學子,風騷我獨佔的萬萬人中挑一。會元譚運軍在徐殊刺激的一個瞬間,腦海之中就想到了這麼多,就算自己是幾千年來第一衰人,但自己依然是萬萬人中挑一。譚運軍的濁目之中猛地爆出一片精芒,臉上更是浮現出一片紅暈,就如放榜當日獲知自己高中會元一樣,四周所有的人歡呼,都是為自己,四周所有人的哀嘆,同樣是因為嫉妒自己。譚運軍根根鬍鬚張揚,猛地大笑道:“清雲真人,我乃是一朝會元,天下文章獨秀我,天下之論獨尊吾,我作文時墨香數里,吾下論時字字珠礬,何人敢說我不佔大義,不得時運,不合天道。倒是真人自稱學文之人,乃是要與我以文人身分相會,你又有何功名,見我之面為何不行禮,見我之人為何不敬稱,反而以小犯大,以下犯上,不識禮、不敬德、枉為人!”譚運軍猛地甩手一指徐殊,怒聲高斥,疾聲高呼。
徐殊暗道要命,這***會元果真非同尋常,只一個瞬間就能強行將自己從不利的心態之中扭轉過來,找到那集天下榮耀於一身之時的感覺,現在的會元譚運軍,就像是吞了一把春藥的公牛,哪個都不敢惹。徐殊的額頭一層細汗密密麻麻的冒了出來,心臟砰砰砰砰的急劇跳動起來,文人不動刀**,但一言可平國亂,一語可治家敗,一字可定天下,一句話更可要人之命。徐殊哈哈一笑,張口高聲吼道:“譚會元,你枉為文人,白當會元,難道不知文人有三傲三敬,一身傲骨不俯昏君弄臣,一股傲氣不輸詭計奸謀,一生傲世不溶濁世汙風,想我文人,古不曾為三鬥米折腰,近不曾為身劫而緘口,你這區區一個會元,如何能叫我住口。”徐殊的聲音,比會遠譚運軍大得多,徐殊怒目而視譚運軍,兩眼寒光如芒,直刺人心,道理如鐵骨錚錚,將文人的傲骨、傲氣、傲世表露無疑,無人可撼。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徐殊說完之後,徐殊猛地抬手一指會元譚運軍,聲如洪鐘的道:“我就來教教你這個會元,我們文人不但有三畏三傲,更是有三敬。一敬天地,天地生萬物;二敬父母,父母生養身;三敬時運,時運不來,太公也作釣魚人。再順便教你這句話,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過時的會元肚子飢,你這個前朝的會元,飽食前朝之糧,恩受前朝之義,妄想為前朝之官,更妄想積前朝之淫威欺民壓世、指鹿為馬、枉評亂斷,真是可笑之至!如你有我文人三傲三畏三敬,如何不知順時運,又如何能不佔時運,你這種會元,也僅有前朝亂世、朝綱敗壞、道德淪喪才可出,正是天下大亂之前的群魔亂舞啊!”
會元譚運軍只覺心頭一堵,徐殊的字字句句如洪鐘大呂敲在自己的心頭,自己的確是不佔時運,千古第一黴人啊!時運就是譚運軍的軟肋,而且是千年痛腳。譚運軍哈哈一笑,他是什麼,他是會元,他是文人的驕傲,他是文人的表率,徐殊字字如刀,但照樣殺不死他,徐殊字字如劍,但依然要不了他的命。譚運軍哈哈狂笑起來,滿頭亂如大風颳亂草,一雙眼睛血絲如蛛網,深吸一口氣,指著徐殊就要破口大罵。
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