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副好整以待的模樣,亦苒兒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神,悄悄嚥了咽口水:“你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
這不是廢話嗎?亦苒兒覺得墨塵殤簡直有種天生噎死人的本事,而且,對她特別明顯。往往只一句話,便可將她準備好的所有話噎得死死的……對了,死,她沒還找他算自己死去的賬的。
“墨大叔……”
“駕……”墨塵殤低低喝訴一聲。身下的白馬仰天長嘯一聲,蹄下生風,開始馳聘於這一片無邊無垠的沙漠地帶,地上的黃沙濺起一層薄薄的霧氣,被遠遠甩在身後,徒留一路的煙霧朦朧。
耳邊只聞呼呼風呼響,亦苒兒下意識往墨塵殤懷中縮了縮,到了嘴邊的質問被嚇了回去。
黃沙迷眼。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名白衣男子自黃沙堆積的山頭鑽出,見到他們的身影時,一直漫不驚經搖動的摺扇,突然一頓。陽光下,白色的摺扇上隱約可見一坨一坨墨色的小山。
呼呼風聲中,墨塵殤似乎說了一句什麼“……騎馬……”風太大,亦苒兒沒有聽清,下意識“啊”了一聲。
“駕!”墨塵殤加快了馬的速度。耳邊風聲更急,蒼穹大片大片的雲朵也加快了遊玩的步伐。
他又問了一句:“這半年,你去了哪裡?”聲音很大,但,很快隨著耳邊的風消失殆盡。
沒有關係,他本來也沒準備讓她聽見。只是希望有一天她能親口告訴他關於她的過去,她眼底藏著的悲傷,卻又隱約覺得有些不可能,便選擇了這樣一種滑稽又悲哀的方式來問她。
他以為她肯定聽不真切,耳邊風那麼大。
亦苒兒捲縮在墨塵殤懷裡,一動不動。耳邊除了呼呼風聲,還有他不甚平緩的心跳,剛剛的話,她本是可以不用聽的。只是剛好在他開口時,她好不好扭了一下頭,預備問他一句剛剛講了什麼。就在那一霎那,耳邊的風聲變小,他的話,一字不差落入她的耳朵。
其實,這並不像她所認識的墨塵殤。她認識的墨塵殤應該是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微微一彎:“告訴孤,這半年你去了哪裡?”嘴角在笑,話裡卻帶著毋庸制疑的命令。
風,還是很大,身後的白色帳篷在這種狂奔中,漸漸縮小成一個點,然後徹底消失。亦苒兒感覺自己心正在朝一個方向陷落,那裡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柔情,卻因為黑暗顯得幽深看見不到頭。
“你能不能慢點,我有點怕!!!”亦苒兒捲縮在墨塵殤懷中,大聲喊出心中的恐懼。
墨塵殤沒有回答,只是身下的俊馬漸漸放慢了腳步。
直到四周的風聲漸漸消失,亦苒兒才從墨塵殤懷中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完全陌生的黃沙:“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不知道。”墨塵殤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綠色,漫不經心道。
亦苒兒滿頭黑線,真是惜字如今啊。百無聊賴地抬起頭,注意到遠處越來越近的一大片綠色,驚呼:“墨大叔,你快看,那裡好漂亮。”
墨塵殤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沒有說話,身上的馬已經變成了行走的速度。
“我們能不能先在這時暫停一會兒,只要一小會兒就好,絕不會耽誤你要去的地方的。”亦苒兒貪婪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青山綠水,然後抬起頭,一臉渴求地看著墨塵殤。
陽光下,一張純淨的小臉散發著金色的光芒,碎碎的劉海下,一雙晶亮晶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眸中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純淨,眼角那層濃濃的悲傷已經也越來越淡,像是在蛻變,又像是重生。
他看著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不由自主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俊馬停在了這一大片青山綠水前。
作者有話要說: 有意見就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