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暈,投射在中央架起的一盆篝火上,顯得那火紅中帶金,跳躍地異常妖冶。篝火上吊著個甕子,溫著一罈烈酒,所以一入營帳蘇綰便被燻了個趔趄,幾乎就要聞醉了去。她酒量向來不濟,但是這些常年在外的莽夫漢子卻都有著好酒量,安陽王不會要與她對酌吧?那她萬一醉了豈不要原形畢露?
正愣著的功夫,安陽王在正北的案頭上抬起頭來,見到蘇綰老眉聳了聳:“蘇軍師請坐。”
蘇……蘇軍師?蘇綰愕然:“將軍,當日只是因為要有個正當身份去向西狄戎人談判,才不得不冠以軍師之名。但是小萬萬萬沒有這等能力擔任將軍的軍師啊!”
“軍師自謙了。”安陽王起身,客客氣氣地引蘇綰落座。
蘇綰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瞧帳中竟然還不止安陽王一個人,旁的座位上還有副將參將全數到齊一個不落。天啊……這不是成心要逼她嗎?她才決意送了信就要離開,怎麼這會兒卻不光走都走不成,連信都沒辦法交出去了呢?她一下子有些頹坐下來,心道,安陽王恐怕是不讓自己離開了,這該如何是好?
在軍營裡越久,她的女兒身份被發現的機率就越大,這萬一安陽王怒起來要軍法制裁,那可不是削撮頭髮絲兒那麼容易的了。
幾個參將似乎對蘇綰意見頗大,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臉上橫肉一大把的說道:“將軍,如此草率決定軍師之銜,恐怕難以服眾。”
安陽王輕輕瞟他:“誰不服?你?還是誰?”他素來是個自我主張慣了的人,怎麼肯容他人置喙?
那參將也不是什麼會看臉色的人,當即抱拳了說道:“是,我不服!”
“你不服什麼?”
“饒是偶然救了大軍一回,也不能證明他真的有本事。他年紀輕輕顯然沒有什麼經驗,若將我軍命脈交到他手裡,豈不讓他過家家一般玩了去?還請將軍三思。”
“混賬,你這麼說,豈不說本將也是將我軍當過家家一般玩了?來人,軍棍三十……”安陽王暴喝,跳起來就罵。
那壯參將隨後就被人拉到了營帳門口,按到地面就吃了軍棍。
蘇綰恍恍惚惚地,想到蘇洛陵與方晉出征前,也被各自打了三十棍,她竟然一直將這事忘了。蘇洛陵這幾日都是無事的樣子,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他從來也不將心裡話說出口,即便說了,也總是有些玄乎。但是受傷這種事,怎好不說呢?她咬了咬牙:“別打了!”
眾人一驚,都有些錯愕。
蘇綰凝起眉目:“他說的對,我沒有什麼真本事,還請將軍三思。”
安陽王慍怒:“蘇小萬,你別不知好歹。”
蘇綰起了絲兒冷笑:“將軍可別忘了我們當時的擊掌為盟。再說,我下了戰帖,二十天後西狄戎逼上來應戰,將軍自問有把握應付嗎?”
安陽王當即臉色就變得死難看,恨恨看著蘇綰道:“只要有你擔任本將的軍師,還怕找不到辦法?”
蘇綰哼笑:“將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凡胎,不是什麼神仙下凡。辦法都是人想的,我只能說我無能為力。將軍眼下是不是該跟各位大人一起商量對付西狄戎的計策,而不是跟諸位參將在小小小萬的身上起爭執呢?”
安陽王青筋都快跳到地上爬了:“蘇小萬,不用你教本將怎麼做事。”
“好,既然將軍這麼說了,那小萬告退!”正中了下懷,蘇綰求之不得。
安陽王一下咬到了舌頭,沒想到當眾請她當軍師她都能拒絕地理直氣壯,當真是氣死他了。他這老臉兒不光丟到了京都去,更在這群副將參將面前丟了個精光,這讓他以後如何統領三軍,號令打仗?
渾身發抖之際,豁然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大刀“噌”一聲架在蘇綰的脖子上:“要走?將人頭留下來!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