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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兒,嚴璩又進來說:“客人講他有祖傳秘方專治氣喘病,請爹允許他進來見一面。”

嚴復為氣喘病苦惱甚久,聽說楊度能治病,馬上改變了主意,要兒子讓他進來。

楊度在客廳裡剛坐下,見裡屋走出一位皮肉鬆松胖胖、鼻樑上架一副金邊鏡片、嘴唇上蓄著一字形黑白相間短髯的老頭子,便知道這就是名滿天下的又陵老人了。他站起來恭敬地說:“楊度拜見嚴老先生!”

嚴復隨便揮了揮手,面無表情地說:“坐下吧!”

什麼寒暄也沒有,待楊度剛一坐下,嚴復便說:“楊皙子先生有治氣喘病的祖傳秘方,請說說,是什麼方子。”

楊度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祖傳秘方,他只是藉此進門,好與嚴復攀談。他扯了一個謊:“家母十年前也患有很厲害的氣喘病,後經一個族叔的治療,現在基本上斷了根。這位族叔開的方子乃是我楊家祖傳的,只因我不喜醫道,故未詳細過問。今日方知老先生您也有氣喘病,我一定去把這個秘方討來。”

“你的族叔在哪裡?”嚴復見楊度自己並不知這個祖傳秘方,心裡已有三分不快。

“族叔在湘潭鄉下老家。下個月我有一個親戚要回湖南,我叫他帶封信去,請族叔把秘方寄到北京來。”楊度煞有介事地回答。

嚴復心裡想:這小子原來是在耍弄我,於是板起面孔說:“這麼麻煩,算了吧!老朽體弱,不耐久坐,楊先生見我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楊度暗思:這老頭子果然不大好打交道。他是早作了準備的,便壓下心中的不悅,做出一副笑臉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最近又將老先生的譯著《天演論》重讀了一遍,依然如十多年前讀時一樣,觸動很大,獲益良多。”

到嚴復面前來談讀《天演論》、《群學肄言》體會的人太多了,嚴復也聽慣聽膩了,遂淡淡地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老朽現在為病所苦,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天演論》的價值沒有過去,它仍在啟迪著關心國家命運的中國人。”楊度不為嚴復的冷淡而在意,興致濃烈地說,“物競天擇,永遠是宇宙間的真理,億萬年都不會變。我們中國人倘若自己不爭氣,最後也逃脫不了被淘汰的結局。最近我重讀《天演論》,又加深了這個認識。”

見楊度的態度挺認真懇切的,嚴復不便立即下逐客令,只得敷衍兩句:“你是什麼時候初讀這本書的?”

“不怕老先生見笑,我讀這本書已經較晚了。”楊度微微笑了一下說,“我是在光緒二十九年秋天第二次去日本時,在橫濱梁啟超寓所裡讀的。一讀之後我就被它迷住了,與梁啟超討論了好幾天。梁啟超也是極佩服老先生的。”

嚴復欣賞梁啟超,見楊度談起這段往事,便問:“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梁啟超的?”

楊度答:“早在光緒二十一年,我在京師會試時參加了康梁發起的公車上書,那時就與梁啟超結識了。二十四年,梁啟超來長沙辦時務學堂,我又專去長沙看望他,還就《公羊傳》中的一些疑問與之切磋。”

嚴復斜靠在紅木圈椅上,頭略微點了點。

“我今天來拜謁老先生,是想就《天演論》裡的一個問題向您請教。”嚴復一副提不起神的樣子使楊度頗為沮喪,倘若在以往 他必定會立即告辭了,但眼下負有重大使命,不管這個老頭子是如何的冷淡,他也要想辦法使他變得熱乎起來。他要將這幾天鑽研《天演論》的一個大發現說出來,他相信這一定會引起嚴復的興趣。

若是十年前來家請教《天演論》,嚴復一定會很高興地和來人高談闊論,但這幾年來,一則對世事的灰心,二則身體衰弱,嚴又陵先生對這種談話並不熱心了,他應付式地問一句:“你要談這本書裡的什麼問題?”

“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