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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楚地記得,被人從後面用手肘勒住脖子時,自己厭煩地想掙脫,頭一擰,對方一壓,便一切都不存在,連自己也不存在了。

醒來時,他覺得躺的地方很涼,他不知道,附近有個失修的水龍頭正在不停地淌水,他正巧成了使水流改道的堤壩。遠處的路燈在夜空下亮得分明,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陌生而極不舒服的地方,很奇怪剛才還是個極甜蜜安謐得什麼都沒有的美妙世界,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個鬼地方了,真不情願來啊。他坐起來,愁苦地打量那些古怪的大房子,是糧倉!他突然清醒了,一躍而起,本能地在腰上一摸,槍沒了!

別說槍,連槍套、揹帶和彈盒都一塊兒被人解走了。他驚懼地四處尋找,周圍什麼東西也沒有,便拔腿往本連住的倉房跑去。

黃成才跑出十幾步,就頓悟了此事去找二排長或弟兄夥幾乎毫無意義,此事不大可能是本連的人乾的,找他們不僅幫不上忙,反會招人笑話和讓汪三他們幸災樂禍,想著,腳步便停了下來。他想起了白天那兩個用槍威脅他的小夥子,如果是他們,就一切都完了。

此時,他想起了一些關於丟槍的無頭案,比如說,上個月前的某天深夜,營部警衛班站崗的人抓青蛙去了,一大夥來路不明的人順當地摸進了他們的住房,用槍口將他們全抵在了床上。平時神氣活現的小夥子們,一個個躺著不敢動彈,眼睜睜看著屋子裡的手槍、“五六”式衝鋒槍或半自動步槍等連子彈全被搜繳一空。班長實在心痛得受不了,剛一呼喊撲騰,就被狠狠按住嘴裡給塞進了毛巾,還被安慰了幾槍託,像往死裡打,讓班長體會到了份量,立刻安靜了。不速之客們臨走時,不僅將小夥子們全捆在床頭,還獰笑著在門縫上安了顆自鑄鐵殼的土手雷,安得那麼精巧,只要輕拉一下門,或妄圖從裡面取下,都可能引起爆炸,並顯然可見從門外能隨時開門回來重新* 。估計劫賊們確實走了,營長的這些親信部下們才放心地大聲呼救,來的人取下手雷一看:啞彈!不僅沒火繩雷管,裡面還抖出了一抔沙子。門外牆上靠著幾桿“三八”槍和老套筒,那是不乏側隱之心的強盜們留下的,沒一杆有子彈,而且支支都古老得槍膛成了喇叭口。

據說,更早些日子裡,逃亡出來的合江縣武鬥隊也被光顧過一次。

這些事,當然都是本派知道底細並有硬靠山的人乾的。這些家賊們來無影去無蹤,如果在行劫中打死打傷了人,便更會消失得杳如黃鶴。總的講來,今晚黃成身體毫髮無損,也屬萬幸了。

第二天上午,好幾個縣的隊伍都開追悼會。一大早,全城就大放毛主席“我失驕楊君失柳”的《蝶戀花》“哀樂”,全城所有的高音喇叭,以及縣人民廣播站,都奉命悲慟不已,勝利者們全沉浸在一片浩瀚的悲傖中。每處會場都有許多大花圈,有的大得一個就要一輛解放牌汽車裝,全都潔白如雪,使見了它們的市民們肅然起敬豔羨不已,深感這些為解放他們而獻生的烈士們,真是何等地光榮和聖潔。

會後,除了那些家鄉尚在聯派手中的烈士只好就地厚葬外,其餘的英烈,通通都要凱旋迴自己的市縣去,家鄉將有更隆重的追悼儀式歡迎他們。

黃成以政工人員身份,爭取到了護送烈士榮歸故里的機會。當天下午,他站在徐徐開動的解放牌汽車上,看著路兩旁悽惻沉默的持槍送行人群,心裡想到:“全都去死吧,永別了!” 。 想看書來

第五章

五 吳 玉 蘭

姑娘們愛衛生員吳玉蘭,愛她娟秀、老成、能吃苦又無私,也愛她惹急了敢翻臉罵街認死理又不記仇,都叫她“吳姐”。本連的九個姑娘,除了她和張清華,其餘的都是初中部的紅衛兵。小丫頭們幹什麼都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