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無力地躺在床上,良久才說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秦錚卻睡著了。徐耀祖只好起身回家。穀子過了一會兒也熬不住了,用幾把椅子搭了一個鋪,不久鼾聲就響起來了。秦錚這時才慢慢睜開眼睛。此時他已經陷入了無盡的悔意。的確,他不應該抱著必死的決心跟鬼子拼那一場。現在,他斷了一條腿,渾身是傷。不要說接受過特種訓練的餘悅石,就是一個像穀子這樣年紀的半大孩子,也可以毫不費力地掐死他。他還能做些什麼,他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下午,趁著徐耀祖不在,秦錚吩咐穀子去了一趟黃玉明的公館。謝天謝地,穀子總算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可是帶回來的訊息雖說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可仍然令他失望不已——那裡早已人去樓空。這一次,他已經徹底陷入了絕境。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餘悅石騙取老黃的信任,最終將特派員等人一網打盡嗎?多少人為了這次接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趙豐年、沈瓊、路家興……自己竟然還認為已經報了大仇,可是如果他們有靈在天的話又是多麼的焦灼和痛恨!
接著,他想起了餘悅石。老實說當他確定餘悅石已經淪為叛徒之後,他的痛苦絲毫不亞於眼睜睜地看著沈瓊被捕的那一刻。那個人一度是他最親密的戰友、他的兄弟。如果為了他需要豁出性命的話,他可以連眼都不眨一下。然而正是這個人,出賣了老趙、出賣了沈瓊以及行動小組的同志們。現在看起來,他們自始至終都活動在餘悅石的圈套之中。秦錚回想起發生的一幕又一幕,卻發現很多事情自己竟然想不明白。
如果說,刺殺焦仁志是為了將黃玉明對於老趙被捕原因的懷疑引向別處的話,那麼餘悅石為什麼千方百計的要除掉田貴品呢?秦錚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小酒館裡徐耀祖的一番話。
“秘密支隊!”他們都是秘密支隊的人。這難道是巧合嗎?不,絕不是。所謂的內線同志當然是扯淡,餘悅石那裡必然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秦錚出了一身汗,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他徹底平靜下來,順著剛才的思路向更深處走了下去。
秦錚可以把餘悅石的目標概括為兩點:第一,利用行動小組除掉焦仁志和田貴品;第二,千方百計地得到與上級特派員接頭的時間和地點。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合乎情理了。秦錚在回憶中一路走下去。但在江邊的那個夜晚,在餘悅石在黃玉明面前陷害他的那個環節中他停住了。一個小小的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為什麼餘悅石會這樣說?他是那樣的脫口而出。奇怪的是當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臉色稍稍帶有一絲不自然,眼神裡還透出了一絲慌亂。這,也許就是問題的關鍵!秦錚圍繞著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卻始終得不到結果。他決定暫且把它擱在一邊,他繼續向前走。
當他再次走到小酒館,走到徐耀祖那裡的時候。他找到了!
是青木!是青木將軍!這樣一切就都串起來了。
秦錚興奮得差點叫出聲來。這時他才注意到,窗外的天光已經發白。
徐耀祖做了一夜的噩夢。天亮之後,他起了床,連飯也沒有吃就趕了過來。進了屋,他好像已經不認識床上這個人了。一夜不見,他的頭髮和鬍子似乎長長了許多,眼眶和兩個腮幫都深深地陷了下去。但是他的面頰卻是紅潤的,兩隻眼睛更是神采奕奕。
“徐先生,你來得正好。有關青木將軍的事情你能說得再詳細一些嗎?”一見面,秦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寺尾謙一端詳著手中的這幅照片,是他們從衛生署私人診所登記處搞到的。這張照片他看了又看,彷彿總也看不夠似的。他不恨這個人,儘管其佈置的炸彈殺死了青木、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