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有所感?”宋佳屈膝坐在林縛之側,應聲道,“但我爹爹從未在陳芝虎手裡討到過便宜就是……”
宋浮此時雖不再替奢家領兵征戰,但早年卻是以智謀與奢文莊並稱,聽高宗庭、宋佳之意,宋浮當年與陳芝虎對陣的機會頗多。
認真細想,東閩五虎,高宗庭是謀臣,其他四人都領兵獨擋一面。東閩戰事期間,陳芝虎都沒有吃過大虧,而陸敬嚴、虞萬杲、臧明信三人,都在東閩不同程度的吃過敗仗——這說明看問題不能看表面。
林縛側頭看了宋佳眼,笑了笑,才轉回頭來示意高宗庭繼續說下去。
高宗庭說道:“陳芝虎猛打臨淄,因為臨淄是弱敵;臨淄沒有防備,他自然是要以快打快。他率部在臨淄休整數日,已經使就在八十里外的青州守軍有數日時間的喘息,再使高義率jīng銳猛打青州,就不是他與高義平日所為……”
秦承祖mō著下頷的鬍鬚,他相信高宗庭的判斷。
陳芝虎是不是隻有匹夫之勇、而無謀略的猛將,高宗庭與他同出李卓共事十載,在這個問題上要比他們看得準。此外,以敖滄海智勇雙全之能,又在李卓剛領兵事之時就投降東閩軍,也始終屈於陳芝虎、高義之下,便曉得陳、高二人不是làng得虛名。
即使高宗庭不說,秦承祖也會覺得青州之捷來得有些蹊蹺,但有時候事實擺在面前,是由不得人不相信的,他問道:“若說是詐敗的話,陳芝虎怎麼能將jīng銳都拼上?”
青州之捷的細情,大家都看得清楚,雖然有些突兀,卻沒有作假。
“陳芝虎之兇殘好殺,不僅是對敵,也是對己;他不會認為犧牲三五千兵勇去換一場勝利,有什麼不值得的,故而他麾下兵馬,始終不多,”高宗庭說道,“這回在青州城下敗亡的,應是新附軍其他歸陳芝虎轄管的兵馬,而陳芝虎所轄、依為心腹的虎軍前鋒營,應該還臨淄城裡藏著,等候撲出致命一擊……”
“他所圖什麼?”孫敬軒問道,“他即便拼上三五千人,也能將青州城攻下,如今卻用三五千人的xìng命換這一敗?”
“啊,”宋佳恍然間悟到,說道,“以一敗而調虎出山,其意在登州鎮,其意在防備淮東作梗!”
“若說柳葉飛是虎,可這頭虎膽怯如鼠,哪那麼容易調出來?”孫敬軒說道,“若是調不出來,陳芝虎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是猜測柳葉飛已經暗附燕胡了?”林縛蹙起眉頭問宋佳。
“十有**應是如此,也唯有如此,高先生的推測才說得通啊,”宋佳分析道,“柳葉飛出知登州才一年時間,應不能說服登州鎮諸將隨他一起投燕胡;但有青州大捷在前,柳葉飛以援青州、爭戰績的名義,將登州鎮主力都調入青州,應不是難事……”
“……”秦承祖倒吸一口涼氣,嘆道,“宋姑娘真是大人的良謀也,陳芝虎多半是謀登州啊!”分析到這裡,秦承祖等人也頓時豁然,說道,“登州與刀魚寨之地形,跟津海絕像,陳芝虎是防津海之事在登州重演啊!”
經秦承祖這一讚,宋佳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盯著案頭看。
津海雖最終給燕胡攻陷,在棄守之前,近四十萬軍民、十數萬石的物資都撤到淮東來,令燕胡只得到一座給打殘的空城。
“這麼看來,燕主葉濟爾對登州水師是勢在必得啊,”林縛輕輕一嘆,“不然的話,陳芝虎不需要下這麼大的本錢。”
陳芝虎若穩紮穩打,也許打下青州、登州,都不能損失三五千兵卒,但那樣的話,登州水師有足夠的時間撤離。
比起百餘艘戰船,更寶貴的財富,是數以千計的造船工匠以及有著海上作戰經驗的水師將卒。沒有這些,燕胡想憑空發展與淮東在東海爭雄的水師,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