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丹陽、徽南、江寧全線告急,誰也沒有心情再去理會燕冀的形勢!
淮東軍主力竟然這時候已經潛伏到嵊泗防線的北面海域、調整好南下抄奢家後路的部署,南面就要大有轉危為安的機會——這是令陳明轍喜出望外的事情。
“我家大人此早就得到密報,知道南線危急之勢。南北首尾不能相顧之時,淮東也只能先保江寧,我家大人遂秘密從津海返回淮東督戰!”李書堂解釋道。
李書堂的巧言解釋自然騙不了陳西言。
方家埠有人叛投奢家,開啟奢家奇襲臨水的缺口,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這也是中路告急的關鍵,淮東不可能提前知道訊息。
淮東軍主力十二日就離開崇州北上,此時能潛到嵊泗防線北面海域做出準備,就表明林縛一開始就是拿勤王做幌子以行他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即使再替淮東掩飾,淮東也是欺君惘上的大罪。換作往時,陳西言是絕不肯與林縛這種欺君惘上的奸侫之臣為伍的,只是這時,他又能有什麼選擇?
燕冀勢危,但保住江東更為重要。
“我家大人初回淮東,對兩浙形勢知之不詳;我也是到海虞之後才知道臨水失陷、富陽告急的訊息,”李書堂說道,“還請陳大人勉強其難,屈尊到嵊泗與我家大人共商救援大計!”
淮東即使這趟能建立奇功,也不怕朝廷追究欺君之罪,但拿勤王做幌子一事,總是於理有虧。李書堂邀陳西言去嵊泗與林縛見面,讓他跟這事扯不清幹關,至少以後能堵住一部分吳黨官員、士子的嘴巴。
陳西言猶豫再三,他雖然清楚朝廷事後無力追究淮東欺君的罪名,但他心裡不願與林縛為伍,更不願跟這事扯上關係,但是他同時又擔心淮東軍不清楚富陽局勢、貽誤了戰機——一旦奢家兵馬從富陽、臨水漏進來,遭殃的都是三吳子弟。
只要孟義山知道淮東軍主力沒有北上,他就會果斷率軍渡江南下,爭奪戰功,所以維揚府已經不需要陳西言親自去了。
不過原寧海軍渡江再走陸路南下,趕到湖州府境內,少說也要三五天的時間,三五天之後會是什麼形勢,現在還很難說,總歸不會更壞就是。
最終,陳西言懷著極度複雜的心情,與陳明轍、李書堂坐船到大橫島見林縛。
淮東軍主力從二十一日起就在大橫島以北海域集結、調整部署、做奔襲前的最後準備。陳西言、陳明轍隨李書堂登上大橫島,暮色已重。先遣船隊正往借風南移,要藉著夜色的掩護,從岱山、昌國諸島內線海域迅速穿過,直搗奢家在浙東的腹心!
由於奢家在岱山、昌國諸島以及到明州、會稽府都建立了完備的烽火墩寨體系,淮東軍主力過了嵊泗防線之後,能潛行到內線而不被發覺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夜,直接奔襲位於錢江中游、水道曲折的富陽是來不及的,林縛第一步要打的是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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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先機
在淮東水師前期頻繁的擾襲下,浙東在灘滸、野黃盤等海中小島所建的錢江口外圍哨墩戍臺,都給悉數摧毀。浙東水師後期主要學淮東,在岱山、昌島諸島以西包括錢江口水域佈置烽火哨船,用於警訊敵情,防備淮東水師偷襲。
沒有島基戍臺,僅靠哨船布警,消耗很大。但奢家對淮東的防備心猶重,即使再大的代價,也是要花下去的。
淮東先遣船隊,趁夜色過野黃盤島水域時,就給浙東水師佈防在那裡的哨船察覺。在靜寂到近似凝固的夜色裡,哨船燃起的烽火,就彷彿在浪濤裡顛簸的桔紅色燈盞,一盞接一盞的點燃,迅速向南岸的明州府傳訊示警。
彎月如鉤,星光稀微,除了深藍似墨的海面彷彿在風中抖動的綢緞,有粼粼光亮閃爍,更遠處,則是島嶼或陸地的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