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但是羅獻成拿主意雖然慢,但拿定主意後不是別人能更改的——王相對隨州借兵糧給陳韓三一事雖然不滿,但也很是無奈。
這會兒家人進來稟報:“周爺到隨州了!”
“哦,”王相心情本就鬱悶得很,聽得故人來隨州,當即振奮些許,吩咐家人,“快去將周彬請到府上來,再準備一桌酒席……”
長樂軍竊隨州而立,隨州物產雖豐,但鹽鐵等物還是緊缺。周遭勢力雖說對隨州進行嚴厲的封鎖,但有利可圖,商賈就敢冒著砍頭的危險挾貨進入隨州跟長樂軍交易。
周彬便是這兩年來進入隨州甚頻的一名私商——王相幼子去年得暑熱,求醫不得解,宅子裡都安排了小棺材。周彬獻上奇藥阿芙蓉,一劑下去就救回一命來。
相聊之下,王相得知周彬竟是商州同鄉,越發親熱起來。
周彬自稱少年時出商州遊商,後來就在維揚、江寧兩地走私鹽為業,打鬥時傷了一隻眼睛,好歹逃過一條性命;王相遣人去維揚、江寧打探訊息,也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鹽鐵都走,從此對周彬也就深信不疑——這一年多來,周彬又攜了許多緊要物資多次進入隨州牟利,王相每回都邀他到府上來相聚。
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家人就領著周彬進來。
周彬乾癟癟的樣子,左眼翻白,從眉瞼下去有一道不大明顯的傷疤,看上去也不兇惡,要不是身上換上綢衫,倒像是給兵禍害到的老實商人,沒有半點想是吃江湖、領著十幾個亡命之徒走南闖北的私梟。
“又勞王大人您惦記了,”周彬走進堂來,作揖道,“小公子的身子還虎實不?想著上回王大人說小公子該到學刀的年紀了,瞎子我這回從廬州尋得一件好物什,王大人你先過過眼……”叫隨從將一隻大盒抬進來,置在最上頭的是柄鑲絲嵌玉的寶刀。
王相習文出身,後從匪多年,也喜歡刀槍,乍看這刀賣相就極為不凡,按住機括拔出三寸刀刃,寒芒滲骨,大讚道:“好刀!只是哪能次次都叫周爺你破費。”
“這些算什麼,”周彬眯起眼睛笑起來更像與人無害的老農,說道,“永興帝逃難居巢,好物什流散民間頗多,瞎子我去得晚,得到的好東西不多。不過,瞎子我求金銀,這些好玩、好用的物什,帶過來到大家面前討個好,實際上破費不了多少……”
王相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就客氣收下了。”叫家人準備開席。
坐到席上,周彬問道:“聽老易說王大人今日議事回來悶悶不樂,難道說陳韓三跟羅帥借兵這事成了?”
王相陡然警覺起來,眼睛盯住周彬,問道:“你怎麼曉得這事?”
陳韓三做下那麼多的惡事,與淮西、江寧都結下不能解的死仇,隨州還不想跟江寧翻臉,所以陳韓三與馬臻在隨州的事情都嚴格保密,周彬剛進隨州就知道陳韓三借成兵的事情,叫王相如何不起疑?
周彬倒是不慌張,笑道:“王大人,你當這是多大的秘密?瞎子我出來跑江湖,訊息不靈通可不行;再說了,陳韓三要往南去佔蘄春,鐵啊、鹽啊,騾馬啊,藥材啊,除了跟隨州借,還能從哪裡得來?”
王相想想也釋然,陳韓三在淮山裡盤踞了一年多時間,接下去還要去佔蘄春等地,自然也會跟周彬這些膽大妄為的私梟打交通,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周彬這麼一解釋,王相就消除了疑心,與他說道:“羅帥今日不聽勸,他日必受其害!陳韓三許利再高,我建議周爺也是少沾為好。”
周彬說道:“王大人所慮確實有道理,常在淮山裡走動的私梟,也常有莫名其妙給滅口的,陳韓三那邊我可惹不起——再說,我年紀也大了,這趟回去就封刀養老,不幹這刀口舔血的買賣了……”
“那怎麼成?周爺你一收手,隨州的鹽就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