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連聲催促,鐵筆書生也來相勸。
史三娘畢竟是個小姑娘,性情未穩,孩子脾氣甚濃,乍見自己心上人有不聽吩咐跡象,不由又發起嬌嗔來,跺腳道:“扮道士有什麼辱沒你?老是延宕,哼,姑娘要你扮這個,你爹也是個道士,道士父親養道士兒子有什麼不好?”
這幾句話本來是開玩笑性質,陡然間,南星元臉色陡變,但見他雙眸炯炯,漲紅臉,吶吶辯不出聲來。猛可裡,南星元疾地往包袱裡撿起兩件服裝來,兩件服裝正是道袍與袈裟,一撿起,獰笑聲中,順手一撕,便將這兩件衣物撕得片片寸斷,雙掌倏揚,頓時蕩起一陣烈風,把碎片揚上半空,盤旋飛舞,宛似採花蝴蝶,穿插紅綠叢中。南星元撕過衣物,滿臉不悅之色,卻是不發一言。
史三娘乍見心上人此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不由嚶然驚呼,一瞬間,面上陡地凝霜,尖聲罵道:“好啊!說你幾句就發這麼大脾氣,將來跟了你豈不給你折磨死。南星元,我們的恩情就此斷絕,我再也不跟你一路!”
南星元氣極而笑,頻頻呼道:“小賤人,你、你、你竟敢……”
變生時間,倒難為兩者之間旁觀人的鐵筆書生,眼見這對淘氣的小情侶,竟為一句閒話翻起了臉。心下一驚,暗道:“糟了,要是當前這兩人當真決絕,將來便有許多不便,前者計劃,不難成為畫餅。”一念及此,忙不迭地婉言相勸道:“史姑娘,南老弟,別鬧什麼彆扭了,好端端地為了一言兩語便爭起來,誰說短了,誰佔上風,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自己人!”話聲才落,便過去拉南星元的手,口中又道:“南老弟,史姑娘年輕,口裡沒遮攔,別跟她一般見識,來,老夫跟你倆做個魯仲連,別吵,哈哈!”
第四十九回:痴情會嬋娟
鐵筆書生的手才遞前,陡見南星元橫袖一拂,袖尖竟朝他的寸關尺脈掃到,如果真個給掃到,非受重傷不可。鐵筆書生心下一驚,急沉肘一甩,斜斜閃過,他已然知道南星元動了真怒,兀是覺得可怪,怎地只兩句閒話,便生這麼大的氣。不由雙眉一皺,開言喝道:“南老弟,你瘋了不成,怎地連老夫也打起來?”
喝聲方落,南星元雙眸遽張,神光四射,慘然叫道:“尤前輩恕晚輩無禮,今日之事,無法再助尊駕了,請從此別,青山綠水,後會有期,尚祈珍重!”言語才畢,身形已動,猛然橫空一掠,便待穿窗而出。
鐵筆書生引吭疾呼:“南老弟慢行,且聽老夫一句話。”說時遲那時快,南星元一腳已然跨出窗框之外,驀地裡,鐵筆書生但覺眼前人影一晃,史三娘已是搶先騰起,尾隨南星元之後,但見她雙臂暴長,便待來攀南星元未跨出窗去的另一條腿。
史三娘悽然叫道:“南哥哥休惱,我知錯了,請留步,待妹妹分說去!”語調悲涼欲絕。這年輕姑娘,適才只為一時意氣用事,片刻已經悔悟,不敢再鬧什麼脾氣,反而哀哀懇求,求她心上人見諒。
誰料南星元真怒一動,非同小可。一腿已給史三娘摟個正著,一時脫不過身,進退不得,南星元暗裡咬了一下牙,一挫腰反身就是一掌,狠狠朝史三孃的天靈蓋砸下。
恁地這般絕情?以史三娘武功造詣,何嘗不曾瞧見,她卻毫不迴避,目盈珠光,含笑受死。就在這一剎間,南星元遞出之掌,半途中硬生生扳了回去,長嘆一聲,那條給史三娘緊緊摟著的腿,忽地一蜷曲,腳跟迴旋往史三娘胸前一蹬。但聽蓬然一聲響,史三娘給他這一蹬之力,震出丈許,彈到床上,手掩小腹,面如土色,坐在那兒喘氣。南星元為要脫身,竟而下此毒手。
鐵筆書生眼見事情弄僵,南星元不顧情義,手傷眷愛之人,絕情若此,不由勃然大怒。口裡大罵道:“南星元,你這無義之徒,老夫來教訓教訓你!”
身形才動,陡聞幽幽微弱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