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急激喘息,低聲道:“尤前輩,別動怒,是我不好,不幹南哥哥的事!”
這語音,充滿悲慼,而又有自譴自責之意,鐵筆書生急轉頭,但見史三娘枯坐床上,蜷伏一團,手掩腹部,一臉頹喪焦急顏色。也不暇追出教訓南星元,急趨前漫聲問道:“史姑娘,怎樣了,傷的不輕吧?”
史三娘慘然搖頭,苦笑道:“還好,那冤家出手不重!”鐵筆書生滿腹狐疑,看史三娘神色,已是傷及內腑,怎地還說不重?不由暗裡唏噓嘆息:“男女相愛,當真微妙,給他打成這個樣子,兀是還關心他!”史三娘越對南星元愛護,鐵筆書生對南星元越反感,只緣這是人的家事,史三娘既不喜自己插手,自然不便強代出頭。
當下,鐵筆書生無奈,只好安慰了史三娘一下,教她自己在床上調勻內元自療,自己跟著趕到外面,跟躡南星元蹤跡,只為一事耿耿於懷者,要知南星元一走,史三娘必至興致蕭然,屆時要她相助的事,必受重大窒礙。
待得跑到外邊,哪有南星元蹤跡,他已不知在什麼時候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鐵筆書生空自找了一會,嗒然返房,這時史三娘調勻畢事,又自百寶囊中倒出幾顆療傷金瘡丸藥服下,臉色也轉紅潤,看去傷勢已被抑止,走向痊癒之途。
史三娘乍見鐵筆書生去而復返,在床上一躍而起,顫聲叫道:“尤前輩,可曾尋著那冤家?”這姑娘對南星元,兀是一往情深,稍未忘懷!
鐵筆書生搖搖頭,苦笑道:“哪還能尋得到?他既存心離去,要找他回來可不容易!”
傷勢稍抑的史三娘,驟聽鐵筆書生言語,忽又悲從中來,嗚嗚哭泣,一時間,淚如雨下,悲不自勝。鐵筆書生雙眉一皺,勸道:“史姑娘傷勢才愈,不宜傷心,動及七情,不是當耍!”
史三娘並不理會鐵筆書生的話,自顧嚎啕起來。鐵筆書生是江湖上的一個硬漢,最不耐煩勸人家,對女兒家的心事,更是不解,見史三娘越哭越淒厲,無計可施,只急得跺腳搓手,索性把心一橫,徑自離房,讓她哭個痛快,待會兒再作道理。
鐵筆書生悶悶不樂,要勸史三娘又勸不來,只好先出房外,在他的主意中,解鈴還須繫鈴人,要使史三娘收淚止哭,除非南星元才有這一能耐。一念既動,他已然便待去找南星元回來,好為這對淘氣的小愛侶調解,使他倆和好如初,別讓一時意氣,壞了未來大事。
誰知到得房外,哪能見得南星元蹤影,他已不知在什麼時候離去。鴻飛冥冥,天地之大,何處覓去?鐵筆書生心焦意煩沒了主意,出得客寓,沿著大街,信步便往鎮外走去,邊走邊想道:“南星元和史三娘二人相愛甚深,縱然一時齟齠,料南星元必不會去遠,或者暫在鎮外躲起,再觀察史三娘動靜也說不定。”
這其間已是暮色沉沉,萬家燈火時候,鎮外一片麥田,風吹苗動,揚起陣陣麥浪,煞是宜人悅目。鐵筆書生哪有心思觀賞這些景色,這天恰是上弦月,玉免早懸,才二鼓已趨西沉,郊野間在朦朧月色掩閃下,光亮昏黑很不調和。鐵筆書生漫無目的地緩緩前行,邊行邊琢磨剛才的事,他對南星元聽到史三娘那句“道士老子生道士兒子”的話便赫然震怒,兀是不解。
正沉思間,猛見眼前黑影一晃,鐵筆書生心下一喜,自忖道:“果然不差,南星元這小子原來躲在這兒。”鐵筆書生身形暴起,便朝那人影撲去,那人的身形也滑溜至極,只幾個起落,已然沒入當前那浩瀚無垠的大片麥田裡去。鐵筆書生心下一急,便待開口呼喚,嘴巴才一張,陡然心中一震,竟把將到口的聲音硬生生嚥了下去。
那人影端的快捷,風也似的只一瞬已湮沒在茫茫的麥田裡。當投人田溝的一剎那間,鐵筆書生眼快,已然瞧出那人身法不像南星元,那窈窕身段,分明是個女子,只緣這人輕功實在俊極了,鐵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