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事。
如此,便踏上了北上的旅程。
我所不知的是,清歌此時卻收到了一份線報。思慮良久,才嘆:“此番刺殺,竟是父親所為,實是極昏一著,我既知曉,便離秦皇知曉不遠,需得良策應對。”
我同清歌趕路趕得越發緊了。清歌只道務必在入秋前趕至極北荒漠。入秋之後,北地極寒,若再入便需等到明年夏日了。
我只點點頭,但隱約覺得清歌有些許不安,我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也未多問。
這一路奔忙,歷了處州、臨州、穆河諸地,終是趕在了夏末到了北地。大漠的蒼涼開闊讓人心驚,那是個連微小生命都只得敬畏的地方。
我想便如清歌師傅的心性,堅韌沉默,也無愧霍家人有名將之譽。漠上磨礪出的品質,十分可貴。
我想霍顏心中還是有些怨文氏的吧。便將自己葬在這裡,讓她一輩子尋不到他。爭奈如今文氏來追隨他,便讓他二人於泉下相解釋吧。我同清歌擔起了這份情怨,也算終獲解脫。
回去時便不甚急了。北地高山名川甚多,即停即遊也是愉悅。
這日行至五行山腳,尋了處民居,許些金帛,請人置些飯食,旅居一晚。
其時正值深秋,雖天氣有些清涼,可此時的菊花酒卻是最好,農家亦有釀造。本是要藏至冬時再喝的,耐不住我們軟磨硬泡,便予了我們一罈。
民居之北便是五行山,傳言道宗曾於此處立觀創說。以五行之術名冠天下,此山便曰五行,以念其功德。
夜半星光滿天,在屋前置了兩張寬大竹榻,便同清歌倚了,即飲即談。
農家的酒雖不名貴且是新釀,卻因這山水靈秀,多了些陳酒才有的醇香。亦是酣暢。
清歌博聞廣識,經歷更是豐富。同他一起倒是很長見識。
清歌很少話說的如此多,今夜不知是他酒醉還是何原因,竟說的格外多。大多數時候我便靜靜聽了,清歌從不說無用的話。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清歌卻忽然問我:“阿梓,可曾有人負過你?”
我有些驚訝,清歌怎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心中卻想到,似乎是我負了少卿,倒非少卿負了我。再思慮,少卿負我無非是逼死了父皇兄弟,可於我而言,長大後反倒與他們言談甚少。幼時雖受了父皇寵愛,也不過是父皇在時保得了平安,何況便是父皇,也是捉摸不透的。
少卿如此,即便我心中悲哀,可說他負我,卻也不然。蕭妃一事,他並未解釋。我想,於他心中,蕭妃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便連同我提及的資格都不夠,到頭來,一切不過是我想要離開少卿的藉口,於是看了清歌,淡淡道:“不曾。”
清歌反而微笑:“阿梓倒是個單純的人。”
我輕輕搖了搖頭:“何來單純之談。我倒認為是狠心的人。未曾給過別人負我的機會,或許是先負了人。”
清歌似乎覺得有趣,笑意更盛:“總有人天生便寧我負人,休人負我;也總有些人被逼無奈,卻不得原諒。說來也是可悲。人總不願落到被逼的境地,可最後的結果卻難如人意。畢竟心胸有異,強求一律也是枉然,故人生有一二知己已是難得。若阿梓有朝一日被人相負,可願原諒?”
我不置可否。只笑道:“那要看是何人何事了,總不絕對。”
“阿梓凡事留有餘地,也是好的。”清歌笑著看向我,眼中竟多了一些神采。
我從不知清歌是如何活在黑暗中的,從不恐懼,從不怯弱。或者他也曾懦弱過,只是我不曾看到。即便看到,能生生捱過早已超出常人。他本不是常人。
卻也不由自主道:“清歌,你是個孤獨的人罷。”
清歌卻道:“心中清明,便不孤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