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其它的石室中搜來一些破損不堪的木製品,用火摺子點著了當柴燒。
吃過另一個包袱裡帶的簡單食物再喝過水囊裡的水後,抬眼望望石窗外,見夜色已臨,一時無事,便向嶽清音打了個招呼,自個兒出得堡來在附近隨意轉了轉。
說來說去我還是對那間歇泉最感興趣,方才夕陽下所見的情景頗是壯觀,卻不知若在月下噴出水柱來又是怎樣的一番樣子。於是便立在距那間歇泉發作之處不遠的地方駐足等待,過了許久也未見動靜,想是這泉每次噴湧的時間間隔較長,說不定一天一次,那我在這裡豈不白等了?
正想著,便聽得黑水河中咕嚕嚕猶如水沸,隱隱夾著悶響,緊接著巨大水柱噴湧而出直入夜空,我仰頭觀望,卻見水霧迷濛熱氣蒸騰,鋪天蓋地的灑落下來,饒是我的位置並不算近也被澆了滿頭滿身的水,直燙得我抱頭鼠竄,一個慌張腳尖絆在了地面的一道石縫裡,叭嘰嘰地摔了個狗吃*。
忍痛爬起來想要再逃,腳腕卻不爭氣地崴到了,一時疼痛難當,只好單腿蹦著狼狽前行,好容易脫離了高溫水霧區,一瘸一拐地找了塊平坦些的大石頭坐下,就著月光想看一看被崴到的左腳有沒有腫起來,這一看不打緊,卻見鞋尖處竟已被鮮血染透了。
我登時驚了個魂飛魄散——這麼多的血,莫不是方才在石縫裡絆的那一下子……將我的腳趾給絆掉了?老天……
我哆哆嗦嗦地去脫鞋子,許是驚嚇過度,一時間竟未覺出腳趾疼來,半眯著眼睛生怕看到自己肢體分離的樣子,小心地褪下同樣被血染紅的溼巴巴的羅襪,壯著膽子看過去——咦?
腳趾還在!動一動,除了牽扯著被崴了的腕子有些剌痛之外並無異樣。那這血是從何而來?我用手去抹腳趾尖上的血漬,誰料竟然抹不掉,再略用些力,連皮都快搓下一層來了,卻還是抹不掉。
怪事……莫非與我方才被絆倒處的石縫有關?我重新穿好鞋襪,見那間歇泉已經重新平息下去,便忍著腳痛單腿跳著重新回到剛剛絆倒過的地方,低頭檢視了一下,見那道石縫約一拃寬,積滿了間歇泉噴發後落下來的水。我蹲身下去,挽起袖子輕輕伸手入內,在石縫中摸了一摸,除了感覺水溫較高之外並無什麼異樣。
然而當我將手抽出來後不由傻了眼——我的手——變成血紅色的了……
我慌得不管不顧地往衣服上蹭手,誰想就像方才自己腳趾尖上的血漬一樣再難擦掉。這下子我可毀了……我變成了血煞掌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慌亂間一屁股坐到地上,卻見捱到旁邊的石塊皆沒問題,唯獨這石縫中暗含詭異。呆呆地瞪著自己這隻血淋淋的手,心道這回終於可以萬念俱灰了,也不必擔心被嶽老爹嫁掉了,任誰見了這隻可怕的手不會退避三舍呢?!除非戴個人皮手套過一輩子……
——等等!這如血一般的顏色,這染上了便抹不去的特性——大盜的鬼臉印記!
石縫·畫軸
這血紅色的物質一旦沾身便無法抹去,豈不是同大盜臉上的那塊鬼臉印記是一樣的特性麼?!記得大盜曾經告訴過我,他臉上的印記是朝廷專門請高人調製出的印泥弄上去的,難道我手上沾的這種物質便是製作印泥的原材?如此說來……如此說來,我距揭開大盜的身世豈不是又邁近了一步?!
心中一陣激動,根本顧不得再去擔心自己手腳上的血色,重新蹲下身,微微哆嗦著將那隻已經被染紅了的手再一次探入石縫之中,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陣,發現下面還有很大的空間,便心一橫,將袖子擼至肩頭,一氣兒往石縫深處探去,實在夠不著底,便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拼命地往下伸,越向下水溫越高,至後來幾乎已經無法忍耐,我用力咬著下唇,不令自己因燙而叫出聲來,直到水沒過肩頭時指尖才終於觸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