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島主是個身量頎長的男子,要是按著凡人男子的標準來看,此人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容貌清秀,一身天青色長袍,長髮披散在身後,並沒有豎冠,手中拿著一根青龍杖,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出一點。
島主走路不怎麼抬頭,步子也不大,整個人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弱質書生氣,一直走到了大擂臺中間,他才微微抬起頭,目光緩緩地在全場掃視了一番,特意在嚴爭鳴身上停了一瞬。
這位位列四聖的島主非但一點也不威風,眉宇間反而還充斥著某種說不出的愁苦氣,好像個窮得斷了糧的秀才,他的目光在扶搖派幾個人身上一掃便收了回去,淡淡地衝講經堂左右護法分別點了點頭,上了主位。
這些年,青龍島島主像不存在一樣,常年不露一回面,底下眾人立刻沸騰了,嚴爭鳴卻暗自皺起眉:“奇怪。”
奇怪的事哪隻是這麼一樁?
程潛瞥了他一眼,就聽嚴爭鳴幾不可聞地低聲道:“島主不是一直閉關,連仙市開市都不露面的麼?區區一個散修與弟子的比試大會,他出來做什麼?”
沒人回答他——包打聽的韓淵這會不知跑哪去了。
青龍島上熱鬧得有點人心惶惶,韓淵當然不可能錯過,他早早地跑去將那名單反覆端詳了個真切,說起來這小子也該打,讓他背點書,活能要了他的命,這些沒用的東西卻能過目不忘,看歸看,他還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將眾長舌之人的點評從頭到尾聽了個遍。
聽那些嚼舌根的人的意思,散修中竟是隱隱以張大森為尊,韓淵聽了很不服氣,心道:“我小師兄就是不愛拋頭露面,那張大黑私底下都被他削成碎爐渣了,他自己也沒臉說就是了,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
忽而又聽一人道:“張大森?唉……我說句不好聽的,他也真不算什麼。”
韓淵頓覺遇到知音了,忙伸長了脖子看說話的人。
眾人忙問“怎麼說”,只見那訊息靈通人士釣足了眾人癮頭,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們瞧,不是有十個擂臺麼?分別要決出十個優勝者,之後我們這些講經堂散修的優勝者才有資格進入真正的青龍島大比,和青龍島的內堂弟子決一高下呢。”
韓淵一怔。
那人又道:“諸位再想,大傢伙來到這島上也有五年多了,除了個別跑腿的,可曾見過那些內門子弟?”
眾人紛紛搖頭,韓淵泥鰍似的擠到前面,扯著嗓子道:“大哥,你就別賣關子啦!”
那人“嘿”了一聲,搖頭道:“內門弟子資源與資質都不是我等比得上的,何況聽聞有些資質好的弟子在山間一閉關便十年八年地不出來,日日殫精竭慮,苦學不輟,那位張大森張道友充其量也就是在我們這些人中拔尖罷了,遇上真正的……嘿嘿。”
他說到這裡,做高深莫測狀,搖頭晃腦地擺擺手,不言語了。
韓淵眼珠一轉,轉身跑了。
第40章
韓淵自己的修為稀鬆;但對師兄們都很有信心;探聽得連張大森之流的呼聲頗高;便已經認準了擂主非自家師兄不可。他胸懷一顆唯恐天下不亂之心,想道:“不如我先跟去探探內門弟子的究竟,到時候也好叫師兄們有的放矢。”
跟著島主的內門弟子們也是一水白袍;但與長老和護法們不同,弟子的衣服白得十分樸素;這樣一群人湊在一起,老遠一看像一幫披麻戴孝的;十分打眼,韓淵不怎麼費力便循到了內門弟子的蹤跡。
簇擁著青龍島主的弟子們行走之間悄無聲息;不知是內門門規森嚴還是怎的,只見他們彼此間無一人交頭接耳,一個個臉上是看破紅塵似的冷淡,連一點喜色都欠奉,他們悄然離開人群,背絕喧囂,顯出某種近乎清寂的孤絕來。
韓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