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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道島主是大能,不敢離太近,只遠遠地爬到了一棵大樹上,手搭涼棚朝那些人張望著。

內門弟子們走到半山坡處的時候,齊齊地停了下來,幾個弟子抬來了一乘小肩輿,恭恭敬敬地請島主坐了上去。

此情此景怎麼看怎麼眼熟,韓淵頓時想起了當年扶搖山上那“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的大師兄,每每來傳道堂都要人抬,一時間又是親切又是好笑,心道:“這島主一把年紀了,怎麼和我家掌門師兄小時候一個德行?”

這時,那青龍島主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忽然轉過身來,往韓淵藏身處看了一眼,正對上他鬼鬼祟祟地窺探的眼睛,韓淵險些從樹上掉下去,一陣心虛。

島主卻彷彿知道他是誰一樣,愁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就算是笑起來,眉間的褶皺也不肯展開,怎麼看都像是強顏歡笑,島主遠遠地衝韓淵揮揮手,彷彿是示意他不要跟著了,趕緊回去。

幾個內門弟子無動於衷地侍立在兩側,待島主坐上去以後齊齊地抬起了肩輿,那一行人頃刻間化成了一道白影,轉眼從韓淵眼前消失了。

韓淵目瞪口呆地在樹上扒了一會,被這一手鎮住了,心裡陡然間生出了某種敬畏,頗有自知之明地喃喃道:“蒼天,我恐怕是一輩子都練不到這樣了,這得要閉關多少年啊?”

韓淵話音沒落,耳邊忽聽見有人輕笑了一聲,他陡然一驚,手中扣住幾顆小松子,抬頭喝問道:“誰笑你爺爺?”

身後樹葉“啪嚓”一聲輕響,韓淵猝然回頭,手中松子頓時沒入濃密的樹叢中,沒了聲息。

韓淵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誰知下一刻,他的眼前就是一黑,筆直地從樹上栽了下去。

等韓淵悠悠醒來的時候,青龍島上熱鬧的人群已經散盡了,他感覺太陽穴一陣發緊,茫然四顧片刻,竟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在一棵大樹下睡著的。

韓淵伸了個懶腰,打了個竭盡全力的哈欠,半個腦袋都險些被張大的嘴給豁開,人卻依然暈暈乎乎的,他只好爬起來,頭重腳輕地往回走去,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韓淵回到自家門派住的小院時,正看見水坑坐在牆頭上,二師兄李筠靠在門邊,兩人正興致勃勃地看著院子裡程潛和嚴爭鳴過招。

“幹什麼去了?”李筠衝韓淵招手道,“快來,你險些錯過好看的呢。”

同門練劍自然不可能性命相博,程潛和嚴爭鳴一人拿了一把鈍邊的舊木劍,木劍上坑坑窪窪的,也不知是蟲蛀的還是水坑長牙的時候啃的,看起來好像一人舉著一把寒酸的燒火棍。手下的劍招卻一點也不寒酸,你來我往間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

剛開始那兩人誰也沒動氣力,更沒有用其他劍法,走的劍招都是扶搖木劍,韓淵一錯眼的功夫,他們已經交手了十來個會合。

於劍道走得愈深,就越是能感覺出這套木劍實在是曠世絕學。

淺顯處可以傳入門弟子,深邃處終其一生無人敢說自己理解透徹。

水坑豔羨道:“二師兄,我什麼時候能學劍?”

李筠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過招,敷衍道:“等你比劍高的時候,讓你大師兄教你。”

水坑從牆頭上蹦起來,雙手上舉,努力拉伸自己,恨不能馬上就能長一房高,同時問道:“為什麼跟大師兄學?為什麼不跟三師兄學?”

李筠笑道:“你大師兄是正經劍修,以劍入道的,你三師兄的劍是打架鬥毆磨練出來的,不夠正,戾氣太重,學了他的,你長大非得變成個橫衝直撞的母夜叉不可。”

他話音沒落,一道寒涼的劍氣從場中打了出來,衝著他的臉削了過來,李筠忙一躍而起,也跟著蹦上了牆頭,“嘖”了一聲道:“還不讓人說了呢——瞧見沒有小師妹,他這劍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