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辦點事兒,如今小黑小白在外縣的幾處莊子當家,身邊的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做。
一回來聽說彩雲又被大少爺押去前廳審問,他腳也沒停便匆匆趕過去。
前院韓家的議事廳內正中坐著韓家現任族長和韓二叔,旁邊是大哥、四哥等人,他們一個個面色沉肅,逼視著當下跪著的彩雲。
彩雲臉頰腫著,嘴角黏著已經乾涸的血跡。說起來,他從小就討厭這個女人,她總是粘糊著他,管著他。就算被逼著要了她,他也從沒有一分心思放在她身上。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既然自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那麼納妾也沒什麼,一個兩個十個八個,都沒什麼。可他終究沒有,放不下心裡那個美好的笑,也邁不過自己這道坎。
所以,從彩雲懷孕之後,他就又做回了自己,至少他這樣以為,不管她怎麼鬧怎麼恨怎麼咒罵,他始終不肯再碰她。
她恨他。
母親恨父親。
韓知魚的心情極為複雜,他甚至沒法卻肯定她們到底做沒做這件事情,可在十足的證據被拿出來之前,他都要保護她們。
第 66 章
他冷冷地掃了一圈,微眯了眼盯著韓知敏,“大哥,過分的事情不要做三次。你們想所有的家產,想發洩從前的不滿,我理解。所以我根本不想跟你們爭一個銅板。可你們處心積慮地趕盡殺絕,還是骨肉兄弟嗎?”
大少爺拍案而起,斥責道:“老七,你說話注意分寸。什麼叫趕盡殺絕,這是你們大逆不道,謀殺我們的親生父親!”
韓知魚死死地咬住舌尖,從小八弟死的那時候起,他就想再也不要人死,什麼家產,什麼金銀珠寶,都是害人的東西。他寧可不要。
可如今,他不要,他們要,他們還要他和母親的命?
這時候四少爺開了口,“大哥,你太過了,七弟你也別衝動。這事情還沒弄清楚,我們就是想知道,彩雲到底為什麼要指使人放火燒院子,為什麼要殺害父親和三姨娘。”
他臉上的悲傷很明顯,眼裡的寒光暗沉沉的,讓那份悲傷看起來有點飄。
韓知魚哼了一聲,上前把彩雲扶起來,她淚流滿面,渾身哆嗦著,胸前血跡斑斑。他嘆了口氣,抬手拭了拭她唇邊的血跡,柔聲道:“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彩雲心痛得要碎掉一樣。愛了這些年,恨了這些年,幾近絕望了,瘋狂了。他第一次對她這樣溫柔。
她身上很疼,有些麻木,今日他們下了死力氣打她,讓她很想死。她熬不住了,可她想知道,如果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有點心疼。
韓知魚俯身將她抱起來,掃了一眼四哥:“如果真是她做的,坐牢還是砍頭,由我韓知魚頂著。四哥不必害怕我會跑掉。”
不等韓知琛說話,一旁的大少爺又霍得拍了一下桌子,“老七,事情這麼簡單就好了。彩雲一個奴婢,有那麼大的膽子?”
韓知魚神色冷寒,懷裡的女人便如同一座山,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腰。他冷冷道:“如今受傷的是我親爹,重病的是我親孃,你們算計的也是我的家,得了好處的是你們。我還沒有懷疑到你們頭上,你們又憑什麼往我頭上潑髒水?”
他掃了一眼打著為他撐腰旗號卻來韓家撈好處的李宏言。李宏言卻咳嗽了兩聲,一臉正氣的架勢沒有言語。
大少爺這三十來年,第一次挺直了腰板,扯起了嗓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睥睨著韓知魚,“老七,你別血口噴人,是我們給你潑髒水,還是你跟某些人狼狽為奸,可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彩雲是本案的重要人犯,你不能帶走她。”
突然彩雲猛得掙扎了一下,從韓知魚懷裡跌出來,她踉蹌了一下,腿腳一軟倒在地上。韓知魚猶豫了一下,扔俯身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