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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舍側方不遠處,三株足有兩人合抱的銀杏樹像巨人,僅這三棵樹的銀杏收成,就夠這家農舍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費了,三棵銀杏都是雌性可以結實的。
點龍一筆樊人傑人才一表,氣度雍容,穿寬大的青長衫,如果腰間的筆囊換成扇袋,那就神似一位仕紳或者貴戚名豪了;走在街上沒有人敢說他是江湖令人視同毒蛇猛獸,陰險毒辣可使用幻術殺人,筆中藏有毒針的可怕殺手刺客。
他對面,卻是相貌猙獰,像猛獸也像屠夫的南人屠範一信,眨黃的虯鬚戟立,露出令人覺得蠢笨的可笑鯰魚嘴;怪眼一瞪,可把膽小的人嚇得半死,兩人面對一站,形成強烈的對比,仕紳碰上強盜。
“我們在揚州欽差府有內線,的確證實你們並沒勾結要命閻羅那些人轉手弄走了貢船。”點龍一筆說話慢吞吞,真有名人仕紳的氣慨:“再就是貢船的確在當夜駛過揚州而非駛往泰州,在三叉河附近失蹤,無法查出是走儀真呢,抑或是下瓜洲;當然,更可能在附近藏匿,所以你們不斷在這一帶活動。你是副教主,杭教主的內弟,應該曾參與機密大事,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嗎?”
濁世威龍兇殘中另有精明的一面:“你所要的,我們根本沒有,把亂栽贓便咬定是理所當然的事實,怎麼可能有結果?一教一門的人已經傷亡過半,要不是丟掉貢船不甘心,早就該逃至天涯海角隱姓埋名了,犯得著在這裡等所有的牛鬼蛇神死纏不休?你們實在很蠢,知道嗎?”
其實,所有前來參與追尋的人,都想過這令人迷惑的問題,每個人的猜想都不一樣,所以都不想輕易放棄。
按情理推測,一教一門不論成功與否,都應該當時就遠走高飛了,強盜或鼠竊作案,不管成功與否,唯一可做的事是遠離現場活動,死傷日增依然不遠走高飛,委實不合情理,令人莫測高深。
摸清情勢想通了的人,失望地先後離去,抱著希望財迷心竅的人,不死心仍然紛至沓來。
“等咱們消滅你們八九成門人子弟,擒住你們一些首腦之後,就知道咱們蠢不蠢了。”點龍一筆舉步離去:“上次見面你們非常幸運,下次可就得肝腦塗地了,除非你們帶咱們去取出貢船,不然你們註定了要被殺絕死光。告辭!”
“好走。”南人屠也轉身便走。
雙方都在等,都在準備慘烈的生死一搏。
絕劍應該毫不遲疑發動攻擊的,等候對他不利,拖至天黑,一教一門的人就可以一逃千里脫身不難。可是,久久毫無動靜。
攻擊,當然得付出可觀的代價,大群臨時結合想發橫財的江湖人精,誰也不願意自告奮勇打頭陣,打頭陣必定危險高,人死了不可能享受財寶啦!何況迄今為止,誰也沒見到貢船的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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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欽差府的大群走狗,來得不算快,船一靠河倉碼頭,便分了一半人清查船場,拘提沒領有憑證的私船船主,抓當地吃水飯混混,嚴厲拷問貢船被劫的當夜與次日凌晨,這些人的行蹤活動,與及所看到河上船隻有何異樣狀況。
另一半人兵分三路,出鎮郊全力搜尋。
趙辛在揚子茶社透露的可疑資訊,發生了作用,欽差府的走狗,改變了偵查方向,肯定被劫貢船改裝偷越府城的可能性不假,改向府城以下河面追查可疑徵候,以便找出被劫貢船的去向。
人還沒出發,三個身材特別雄偉的人,在街南的一家小雜貨店前,面對通向鎮東的小街口指指點點,商量分配路線的細節,身份地位不低。
店門左側的兩個青衫客,揹著手向不遠處的碼頭眺望,也像在眺望街景,不介意三個走狗在旁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