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反應,見她這會兒倒沒方才那麼傷心了,才讓迎春、惜春兩個進去,尤氏臉上難掩愁容,坐在那裡略和幾人說了些話,那尤二姐、尤三姐是常來府中的,迎春、探春兩個便和她們說說話,尤氏趁著那邊說話,悄悄對惜春道:“那府裡遇見這事,正是要削減用度家人的時候,難免有些人要鬧起來,姑娘若嫌煩時,來我們這住幾日也使得。”
惜春頗覺意動,只拿眼看一看那邊兩個姐姐,尤氏道:“那頭分了家,只怕二妹妹也要住回去一些時候呢,沒事的。”
惜春便輕輕點一點頭,尤氏見她肯了,便記下此事。那一時賈蓉又派人來道:“姑姑們過來,侄兒本該是來請安的,只是近日身子不大好,免得病氣衝撞了姑姑們,且先不過來,改日再去和姑姑們當面道好。”
探春因問:“他是什麼病,可請了郎中沒?”
尤氏道:“請人看了一看,說是沒什麼大事,只要養著胡亂吃些藥罷了。”
探春見她不大想提的樣子,也便沒細問,又和尤三姐說起京中時興的樣式,尤三姐見她穿了件素色芙蓉的衣裳,便興興頭頭地和她說起花樣子等話,迎春又和尤二姐兩個說些天氣時節,尤老孃這裡湊一句,那裡插一腳,一會應和尤氏,一會囑咐迎春,嘴就沒停,探春一面說話,一面看尤氏,因見她面上愁容難掩,又露出些微疲態,便先起身告辭,迎春、惜春也起身,尤氏道:“四妹妹今晚先同我住吧,我們姑嫂兩個也是許久沒見的了,你哥哥還留了些話要囑咐你。”
惜春聽了站住沒說話,探春、迎春兩個都道:“那四妹妹你先在這裡住著,過幾日再回老太太那去。”
尤老孃本還想來住幾天,見尤氏在那裡安排人,沒空理她,還站著想說什麼,被尤三姐一把拉住衣袖,尤三姐就扯著她老孃與她姐姐告別,三個人先乘車走了。
賈赦卻是個牛脾氣,聽得惜春住回了寧府,少不得去賈母跟前鬧了一番,說要將迎春接回去住,賈母見他數月不見,忽然來一次,說的就是要將女兒接回去的話,氣得發抖,探春安慰賈母之餘,又想起寶釵囑咐她的話來了——當年賈赦將迎春抵給孫紹祖,以至香消玉殞,府中諸人無不唏噓,此生賈赦沒了官爵,孫紹祖是決計看不上迎春的,然而寶釵卻也怕極了賈赦如從前一般,一聲不響就把迎春打發出去了,思量府中姐妹可靠者唯探春,因此待她回府前,特地囑咐幾句,那探春既留了心,聽見賈赦要將迎春接回去,就難免起了疑,怕賈母答應,忙道:“我們一向都是由珠大嫂子帶著的,突然換了地方,怕二姐姐不習慣,再說那府裡伯父一向事務繁忙,進來的時間少,璉哥哥又是男子,不大方便,鳳姐姐如今又總是病,有二姐姐代伯父在老太太跟前盡孝,才可少紓老太太懷抱,若是一下把二姐姐接去了,只怕老太太要惦念呢。”
賈赦忽聽這侄女說了這番話,斜眼一瞟,硬生生地道:“邢氏最近有些不大好,家裡沒個人管,我想叫她回去,把家裡的事管起來。”
這話說得太假,連賈母都蹙眉道:“你那房裡人一年進不來幾次的,我想見你,都見不到,只好指著迎兒說說話,如今連迎兒你也要接走,你是安心要與我隔絕麼?”
賈赦見賈母責以孝義,討了個沒趣,甩袖子走了。
賈母打發了她,方轉頭看探春,探春見賈母眼神,忙湊上去,接過鴛鴦手裡的美人拳一面替賈母輕捶,一面道:“老太太,孫女兒有些事想說。”
賈母便頓了頓,鴛鴦打發著小丫頭們出去踢毽子,自己在門口站了,探春斟酌語句,慢慢道:“這話雖不該我來說,但是大家一天都大似一天了,二姐姐…也到了及笄的時候了。”
賈母手一抖,打發探春道:“我累了,你先自己去歇會吧。”
探春便慢慢起身,低垂雙手退出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