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可是如今對外寬而對內苛,又是如何說呢?”我停一停,含了迷濛樣的愁思,極輕聲道:“槿汐入宮早,在臣妾身邊服侍時常常說起當年純元皇后施惠六宮的恩澤。說句犯上冒昧的話,臣妾很想知道,若純元皇后還在,今日李長與槿汐之事該會如何處置呢?”
他的神情微微愕然,深黑色的眸中似閃著幽異的火苗,盯著我道:“槿汐和你說起過純元皇后的事?”
我被他看得心中發毛,臉上卻分毫不也露出來,只坦然道:“槿汐在先皇后入主中宮前就在宮裡伺候了,雖然不得在先皇后跟前侍奉,然而每每說起先皇后,總道她寬柔待下,深得人心。”
玄凌突然握住我的手臂,順著光滑的蠶絲明羽緞衣袖倏然滑下牢牢握住我的手指。他似乎是望著我,眼神卻有著空洞的傷感,茫然看著遠處,喃喃道:“若柔則還在。。。。。。”
我澀然微笑,反手握住玄凌的手,他的手指冰涼,唯有掌心的熱帶著灼人的溫度。我軟語安慰道:“臣妾想當今皇后是純元皇后的親妹妹,彼此的性情自然是一路的。雖然皇后要以槿汐和李長之事懲戒皇宮,大約也不會真要他們的性命吧?何況皇上待人以寬,皇后也必定會和先皇后一般寬仁待下,絕不會與皇上言行相悖,也不會與純元皇后相悖。”
玄凌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宜修如何能與柔則相提並論!”
我假意迷茫不知所措,“臣妾與皇上多年夫妻,有幸以妾媵之身相伴十年,也可算是夫妻一體,同心同德,臣妾亦不敢有絲毫鬆懈,一切以皇上為重,不願與皇上言行心思背道而馳。皇后雖非原配,卻一早侍奉在皇上左右,如今又與皇上同居龍鳳之堂。皇上稟之以寬,皇后又怎會從之以嚴呢?”
玄凌眉頭微蹙,“從前或許不會,可是如今。。。。。。”他略略露出煩躁的寓所,“朕想起你懷著雙生胎辛苦,宮中卻紛傳你腹中之子並非騰的孩子。旁人便罷了,竟然連皇后也要朕留心--”他的不快之色愈濃,“可有什麼要留心的,難道連朕自己也都不知道麼?!皇后的耳根子是越來越軟了!”
我微微一笑,勸解道:“皇后也只是關心後宮之事罷了,何況耳根子軟的人必定心腸也軟,仁慈和善。”
玄凌輕哼一聲,“心腸軟麼?朕瞧皇后很有些耳根子軟心腸硬了。”他平一平氣息,“徐婕妤有句話說得很是,如今宮中有三位嬪妃有孕,你和燕宜都是很快就要生產的,哪裡能見得這樣生死打殺的東西,即便要罰,也該緩一緩。”
浣碧在旁輕輕道:“皇上方才問小姐為何這個時候梳頭,原是有緣故的。。。。。。原本在甘露寺的時候小姐受過驚嚇,日日都是槿汐陪著守夜的,如今槿汐出事,小姐又氣又傷心,連著兩夜沒睡好。還是溫太醫教的法子,說多用篦子梳梳頭可以鬆緩精神,夜裡好睡些。。。。。。”
未等她說完,我呵斥道:“多嘴!誰要你在皇上面前亂嚼舌根。”我急急笑道:“皇上別聽浣碧的,她一點小事就多心,臣妾昨夜睡得很香,並沒有事。”
浣碧不無委屈地低頭揉著衣帶,玄凌凝神我片刻,伸手撫一撫我的臉頰,柔聲道:“還要瞞朕麼?看你眼下的烏青就知道你一定沒睡好。”他嘆息,“嬛嬛,你心腸太過柔軟,一味委屈自己,還攔著浣碧不許說實話。”
我微微垂著臉,發上的首烏膏有沉鬱的氣息緩緩散開,因為裡頭摻了玫瑰花汁子,香味亦別有清淡芬芳。我低聲道:“臣妾能再侍奉在皇上身邊已是上天眷顧了,受些委屈又何妨,只是槿汐陪在臣妾身邊多年,心裡總是有些捨不得的。”我微微紅了眼圈,“說到底總是她不對,縱使她和李長真的有情,也不該惹這許多是非。皇后是後宮這主,她要按宮規處置誰也奈何不得,臣妾也只能聽從。”
玄凌頗有不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