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友山停頓了下;放緩了語氣說道:“你當日和趙進他們出生入死;情義深重;如果就那麼走過來;你們這些兄弟好友會彼此幫扶;一直就這麼下去;可你自己怕了;你這個選擇並沒有錯;可你做出這個選擇;和他們也就生分了;想要再走到一起;你以為還能和從前一樣嗎?”
“父親;趙大哥依舊將孩兒看做兄弟;陳晃也是面冷心熱;都值得生死與共。”王兆靖急切說道。
王友山看著王兆靖搖搖頭;緩聲說道:“你還年輕”
“父親;孩兒的確不如您這麼世情通透;但孩兒也有自己的考慮;父親;這次城內城外的戰鬥您聽說了嗎?”
被自己兒子打斷談話;王友山不悅的皺起眉頭說道:“老河都已經說了;趙進悍勇;你也拼死搏殺;還能有什麼別的。”
“父親;您想過沒有;趙字營不過六百;卻在這數萬流賊陣中來去縱橫;殺進殺出”王兆靖開始和王友山描述趙字營的戰鬥;王友山開始很不耐煩;可隨著敘述的深入;神情卻漸漸慎重起來。
王兆靖平時口才極佳;講話滔滔不絕;極為流利;這時候卻說得並不順暢;邊說邊在思索;不想漏過一處。
“即便是趙兄自己;就可以壓得知州拿出這筆錢財;哪怕趙兄自己不出頭;請父親出面;那童知州也是要答應的;可趙兄並沒有這麼做;他先讓城外的那些豪強私兵怨恨知州;然後自己施恩籠絡人心”王兆靖將趙進率領趙字營來到徐州城下一直到今天的作為;都一一敘述。
等所有事情說完;王兆靖剛要評述;卻發現父親王友山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兆靖也不敢去打攪;就在那裡跪著等待;書房安靜;只有燈罩中燭火躍動不停;連帶著父子二人臉色變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宅子裡有僕人吆喝響動;王友山才從沉思中醒過來;他看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王兆靖;搖頭說道:“還跪著做什麼;站起來”
王兆靖膝蓋已經有些疼;他當然不敢有什麼怨言;只是連忙撐著站起;王友山突然開口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父親;天下這般亂;只有手裡的兵器才靠得住;只有武夫說話才管用。”王兆靖咬咬牙;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友山一愣;隨即嗤笑說道:“你懂什麼;天下那裡亂了”
聽到這句話;王兆靖有些洩氣;那邊王友山又開口問道:“你還要去鄉試嗎?”
這次輪到王兆靖愣住;他臉上先是泛起喜色;然後肅然回答說道:“孩兒苦讀這麼多年;當然要去。”
“你這還算苦讀;無非是運氣好罷了;你這些天也累得很;快去歇息吧”王友山笑著擺擺手。
王兆靖恭敬告辭;他的表情已經開朗許多;走到門前的時候;身後王友山卻又是說道:“傳到知州那邊的邸報照例也要給咱們家抄送一份;你以後記得拿給趙進他們看;你那些夥伴們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給他們細細解釋。
邸報是由朝廷中樞向各部院各衙門分發的通報;其內容有皇帝的起居、言行、上諭、朝旨、書詔、法令等;有官吏的任命、升遷、黜廢、獎懲等;有大臣和各地方官的奏摺的選登;天下大事都在這邸報上有反應;可以說是最早的報紙;也是這個時代用來了解天下大事工具。
徐州知州衙門自然是有的;王友山身為都察院的御史;儘管致仕閒居在家;但仍是朝廷官員;知州衙門照例也要抄送一份過來。
王兆靖站在門口愣了下;隨即笑著說道:“孩兒知道了。”
“做人做事一急就容易出錯;慢慢來;慢慢看;不急的。”王友山在那裡悠然說道;不知道是對王兆靖講;又或自言自語。
趙進在家裡很早就休息了;父母對他回來很高興;但也沒有問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