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趁著繡娘背身的功夫,姐妹兩個換過來,姐姐替著做好了。
悅姐兒配色最巧,可她別的上頭卻不細緻,分細劈線總不如意,還要蓉姐兒給她幫手,蓉姐兒配色不如悅姐,活兒卻細,手慢些出來的東西精緻,各有各的好處。
蓉姐兒自顧自的扎針穿花,下了學悅姐兒把她拉到屋子裡去說的,她們倆比旁人親厚,悅姐兒推一推面前的碟子,把梅粉糖推到蓉姐兒面前叫她吃:“顧師傅定能瞧得出來,她們倆走針不一樣。”
蓉姐兒還只分得出好惡,兩樣東西擺到她面前能評得出高下來,可要她細說為甚好,她便說不出來了,倒是悅姐兒,一雙眼睛毒得很,一眼掃過去就曉得哪個起針慢了,哪個線角鬆了,她屋子裡管著四時衣裳的丫頭,是事兒最多也最機靈的。
這回兩個人關起門來說小話,全是因著平五給的一張帖子,她想開個賞荷花會,金湖邊又要選荷花仙子了,她自家院裡有個湖,裡頭養了五大水缸的荷花,荷葉清圓出水,開的早的還打出了花苞,便想邀了同窗一齊賞花會。
一張帖子寫得文縐縐,還在上頭用墨白描了一朵荷花,蓉姐兒並不討厭她,拿了帖子直言贊她畫的好,這粗粗細細的幾筆畫出一朵荷花來,可不容易。
悅姐兒卻一向瞧不上她,看見蓉姐兒要答應的樣子,趕緊拉了她的袖子:“還要問過母親再好作答。”平五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的荷花會也不光是請幾個同窗的女娃兒,她除了要請米行生意裡的熟人家女兒,還有江州為官人家的女孩兒。
“你去不去?”悅姐兒很是猶豫,她有心想去,可跟平五卻一向並不交好,但她跟蓉姐兒不能比,家裡七進的宅院,別說二門,就是第四道門也走不出去,整日在家待著,早就厭氣了,知道蓉姐兒去金湖看過選荷花仙,還攙了外公去聽說書,心裡不知道有多羨慕,好容易能出門子,便是從一個宅院到另一個宅院,能瞧瞧街上的景緻也是好的。
蓉姐兒曉得她出門難,她卻不在意甚個荷花會,大大方方的道:“你去,我便跟了你去,你不去,我請你到我家去玩。”
悅姐兒聽見雙眼放光,又咳嗽一聲,當著丫頭的面作樣子:“既這樣,我也回請你,叫我娘把待客的器具拿出來,咱們叫一桌席面。”
兩個小人說這話,悅姐兒身邊的大丫頭香羅掩了口笑,綠芽也是一樣,放到別家姐兒身上相宜,蓉姐兒悅姐兒說起來倒似孩子話,同那門前捏泥巴擺酒席的沒甚個分別。
蓉姐兒卻擺在心頭,她沒請過人,跟悅姐兒兩個說定了要去平五的賞荷會,悅姐兒還給她出主意:“你生的白,穿甚樣衣裳都好看,我看平五定要穿月白衫子,你也穿一件,不叫她顯擺。”
蓉姐兒卻知道不能這樣下主人家的面子,搖了頭道:“我娘懷小弟弟呢,家裡都是喜慶顏色,哪裡去尋那喪氣的來,娘要教訓的。”剛還說她是小兒模樣,一聽這話倒有理有據,便是悅姐兒聽了也不覺得是推脫,點頭道:“我要生的這樣白,我也穿了。”
養在深閨的女兒家,哪個不白,只蓉姐兒皮子像了秀娘,一頭黑髮眼仁兒晶亮,再加上肌膚雪白,配在一處也不白吃人誇獎,回回見了這家夫人那家太太的,誇起她來倒都是真心。
綠芽回去把這樁官司告訴玉娘,玉娘又同秀娘說了一回,秀娘正吃酸葡萄,一口咬得皺毛,嚥下去還滋滋有聲:“說她拙,這裡頭倒巧起來了。”這一番話既推脫了事兒不起紛爭,又哄住悅姐兒,想不到小人兒嘴巴倒伶俐。
既是接了帖子的,秀娘也樂得放女兒出去見見市面,知道是她們小孩子聚會,也比著正經相聚來,給她穿一套衣裳,備下一套衣裳,差了人去問明李夫人,曉得悅姐兒身邊帶兩個丫頭,便還叫銀葉綠芽跟著,後頭買進來的蘭針甘露還欠□□,不好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