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追。
三個婢女都去追呂九娘。王八娘身邊一個護著的人也無,她反倒被人流撞地摸不到頭,好一會才找到方向。
呂九娘拿著燈籠飛快地往前跑,生怕被追上。
為了掩護。她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可到了人多的街道後又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九娘”。
她從未和今日這般不喜人喊她九娘。
下意識就想逃。
絕對不能讓人看到呂家的九娘子是如今這副模樣。
作為從小就受最好的教育,學習最標準的禮儀學識的她來說,從未遇到這般狼狽的情況。
雖然她跑的快,卻不如喊她的那人動作快。
一道褐色的身影轉瞬停在她身前。
“九表妹?”
吃驚驚訝已經不能表述許平逸此刻的心情。他一張俊臉上寫滿了疑惑。
剛才二郎說看到了呂家九娘子他本是不信,畢竟從呂家出來的娘子都是以禮儀著稱的,九娘則更是呂家這一代娘子的代表,又怎麼可能狂奔在喧鬧的燈會上而且穿著男裝?
但在收回目光時他看到了呂九娘手中的燈籠。
這是他親手做的燈籠,只需一眼就能認出。
這才遲疑地喊了一聲。
呂九娘見已經被認了出來,低著頭尷尬道:“大表哥,我有點麻煩,你能幫我嗎?”
比起被王八娘那個嘴長的認出來,她寧可被表哥認出。
許平逸是典型的助人為樂三好青年,自己表妹提出了要求。又怎麼可能會拒絕,立刻點頭。
聽了呂九娘口中的麻煩事兒後,他急忙叫來范仲淹和晏殊,許平啟則早就跟過來了,四個人在一個賣面具的攤鋪前將她擋住。
呂九娘看到前來幫忙的范仲淹和晏殊時內心幾乎是奔潰的。
許平逸兄弟是她的表兄弟,看到她這副失禮的模樣也就罷了,怎還有這兩位?
難道大表哥看她穿著男裝就忘了她是個娘子嗎?
她從未和陌生男子如今接近,脊背挺得筆直,顯然十分尷尬。
一邊苦惱著一邊就躲過了王八娘和她幾個婢女的追尋。
許平逸將她帶到一間人還算少的食肆鋪子坐下,詢問道:“表妹。你怎在此處?六孃的燈籠又是為何在你這裡?你們不是一起去賞花燈的嗎?”
范仲淹和晏殊此刻為了避嫌已坐在另一個桌上了,喝著小酒談論些風雅的話題。
呂九娘往那邊瞥了一眼,又往正坐了坐,才小聲道:“大表哥。六娘和胡家三娘子要去買個小物件,我遲了一點就和她們走散了,這才遇到了你。六娘身邊有胡靈跟著,應該沒有問題。”
她從小到大沒說過謊,因為她過去做的那些事不需要說謊,實話實說更能顯示她的乖巧知禮。
只是。今日實在是做了許多她從未做過的出格的事兒。
許平逸聽後心稍微安了些,笑道:“如此,我便送表妹回去吧,否則這裡人多事雜,你一人也不安全。”
他相貌好,這麼溫柔地一笑,簡直能讓所有看到他笑容的人都不願移開目光。
“好,勞煩表哥了,只是我得先去換身衣裳……”
呂九娘雙手放在膝蓋上,握合的很緊,顯然是對自己今日的表現很不滿。
她今日出門時還穿著母親特地準備的衣物,化著精緻的妝容,頭上的髮飾既精巧又得體,如今若是這副樣子回去,母親定然認不得她。
許平逸最善體會人,意識到呂九孃的窘迫急忙道:“這樣的日子,出門穿著男裝確實方便不少,只是你如今身量還小,穿著男裝也不那麼像男子。”
他想緩和聊天的氛圍,卻不是個說笑話的料子,完全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