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們坐在小片的林中空地上,目送著他遠去。
一開始情況還不那麼嚴重。拉斯找到了一條由動物踩出來的小路,便順著這條小路往西走。如果我這樣走上一千公里,他痛苦地思索著,我會走到海邊的。只是用這個速度恐怕需要幾個星期或幾個月。那是毫無意義的。可是我應該怎樣做呢?或許偶然的事件可以幫助我,我碰到某個正在遷移的遊牧民族,或者俾格米人,或者……
歐拜伊德!
假如他留在那裡,他肯定會過得很好,或許他已成了老師。在歐拜伊德,他的妹妹還住在屬於他們的房子裡,他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一個聲響使他嚇了一跳。
那是一隻猴子在原始森林的樹尖高處發現了這位少見的漫遊者,它的叫聲激起了長時間的回聲。拉斯在考慮該不該向它射擊,但他並不覺得餓,儘管他今天幾乎什麼也沒有吃。他又抖擻精神上路了。
天很快就要黑了,他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在地上過夜。他必須找到一棵能夠夠得到第一個椏杈的樹,這不是那麼容易的。當天幾乎黑下來的時候,他發現一棵倒了的大樹。這棵大樹把矮樹叢砸出了一個缺口。他順著樹幹爬到了一個很大的樹椏處,從那裡,他又向上爬去。一大堆亂樹枝和一人粗的枝杈就構成了窩棚 ,距地面有20多米。
找到一個適當的位置並不困難,隨便一個洞穴就可起到保護作用。他把被子從肩上取下來,並把它攤開。他把槍放到角落裡。他一直還不覺得餓,卻覺得很累。他躺到了溝槽裡,又聽了一會兒。
原始森林在夜裡發出的聲響,便慢慢地睡著了。
他作了個夢。奇怪的是他又回到了他兒時呆過的地方。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似乎不再是夢,而是現實。老族長在講著他還帶著長矛和弓箭在草原上馳騁驅敵時代的故事;妹妹用一個壺從附近的井裡把水提了來;父母……
拉斯突然被某種不平常的響聲吵醒了。
起初,樹幹在輕輕地晃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下邊跳到了樹幹上。然後是輕輕的腳步聲,似乎有個動物在逼近。有什麼東西在木頭上磨著。
拉斯站了起來,去抓那支槍。他的手一下子沒有摸到槍,但當他摸到槍的時候,方向又搞反了,手背稍微一碰,槍就倒了。當拉斯再想去抓的時候,槍已從小平臺的邊上掉了下去,墜入了黑暗的深處。槍多次地撞擊到了枝葉上,最後“通”的一聲,便再也沒有響聲了。
拉斯嚇得直哆嗦。迷信的恐懼佔據了他,現在他又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這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他的心臟在一時之間似乎都停止了跳動。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就在眼前亮著兩盞閃動的光,這一定是一隻兇猛的貓科動物聞到了他的氣味。
拉斯知道他完了。他惟一的武器掉到了下面很深的林地上,甚至於可能掉進了沼澤裡。刀子很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靠這把刀,他絕對對付不了這樣危險的猛獸。他的手哆裡哆嗦地把刀從腰帶上拔了出來。
兩隻眼睛在他前面不到三米的黑暗中閃著亮光。拉斯幾乎錯誤地覺得他聽見了他對手的呼吸。他站著沒動,背靠著凹進去的樹幹在等待著。從左面傳來了一聲吼叫,拉斯轉過了身,面前的兩隻眼睛突然消失了,好像那隻貓科動物撲向了它的競爭者。拉斯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知道在他前面幾米處的黑暗中正進行著一場惡戰。兩個野獸為獵獲物,也就是為他,在爭鬥著。
勝利者將會毫不遲疑地來攻擊他,起碼他沒有幾分鐘的時間來作好準備,這對於他不會有很多的幫助,這一點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的手把刀子握得更緊了。
扭打的猛獸發出的吼聲遠了一些,但聲音卻更大、更可怕了。爪子在木頭上撓著,發出了令拉斯心驚膽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