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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吃完以後我再開始,否則會影響你的食慾。”

11

五分鐘以後他回到了長凳旁,她已經坐在那裡了。他小心地端著一個托盤,裡面放著兩隻一英尺長的夾泡菜的熱狗和兩杯檸檬汁。她拿起一隻熱狗和一杯飲料,把飲料放在長凳上,嚴肅地看著他。“你真不應該給我買飯吃。我覺得自己就像為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做廣告的那個流浪兒。”

“我願意為你買東西吃。羅西,你太瘦了。”

她想說,諾曼從來不這樣說,但又覺得好像不完全如此。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對,便什麼也不說,開始翻弄那隻熱狗。她皺著眉頭,專心致志地咬了一口,好像在履行一種祖上遺傳下來的由媽媽傳給女兒,然後一代接一代傳下去的神秘儀式。

“羅西,現在跟我講講諾曼吧。”

“好吧,讓我想想怎麼開頭。”

她又咬了一口熱狗,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泡菜帶給舌頭的刺激,然後喝了一口檸檬汁。她想,等她一講完,比爾就不願意再瞭解她了,他會感到毛骨悚然,同時又會極端厭惡,因為這個女人居然和諾曼這樣一個畜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但是現在已經為時太晚,她開始講了。她從容不迫地說著,心情逐漸開始平靜下來。

她從十五歲開始說起。當她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特別喜歡在頭髮上系一根粉紅色的絲帶,她覺得美極了。一天晚上,她打算參加的一個未來家庭主婦集會被臨時取消,父親要在兩個小時之後才能來學校接她回家,為了消磨時間,她便去看了一場兩個校隊之間的籃球賽。她說,她去那裡是為了讓別人看到她繫著一根漂亮的粉紅色絲帶。圖書館整個都空了。在露天看臺上,一個身穿隊服的小夥子在她身旁坐下,他是個寬肩膀的大男孩兒。這個高中生如果不是在十二月份因為打架被開除的話,本來應該和其他校隊隊員一起在場上打比賽。她繼續著談話,任憑自己的嘴巴不停地傾瀉,儘管她曾經打算把這一切永遠都留在心底。關於網球拍的故事她將永遠守口如瓶,不會講給任何人聽。她只對比爾講了諾曼怎樣在度蜜月時咬了她,她努力說服自己這是愛的一種特殊方式;以及流產;她還告訴他面孔上和背部的傷痕為什麼會有重要的區別……等等。“所以我總是不停地需要上廁所。”她低下頭,神經質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笑,“不過現在好多了。”她告訴他在他們剛剛結婚時,他經常用打火機燒她的手指和腳趾,幸運的是這種折磨在諾曼戒菸以後就停止了。她還告訴他,一天晚上諾曼回家後,把晚餐放在腿上,一聲不響地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當主持人播完新聞之後,他把盤子放在飯桌上,拿起一根鉛筆就往她身上使勁兒紮下去,鉛筆頭像一顆黑痣般留在面板下面,不過當時幾乎沒有流血。她告訴比爾,她並不怕諾曼對她的嚴重傷害,最使她害怕的是他的沉默。當她問他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時,他從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在她身後走來走去,直到她不再說話為止。她沒想過要逃跑,那樣做無異於往火藥桶裡扔火柴。他不斷地用鉛筆扎她的胳膊。肩膀和胸部,每當鉛筆頭透過外衣扎進她的面板裡,衣服就發出短促的爆破聲:噗!噗!噗!最後她躲在角落裡縮成了一團,用膝蓋頂住胸口,胳膊緊緊地抱著腦袋。他臉上裝出一副嚴峻的表情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用鉛筆扎她,不斷地發出那種噗噗的聲音。她告訴比爾,那時她斷定他一心想殺了她,她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惟一被一支二號蒙古鉛筆殺死的人……她還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尖叫,因為鄰居會聽見,她不希望他們發現自己是怎樣在羞辱地活著。當她痛苦到了非尖叫不可的地步時,諾曼去了浴室,關上了門。他在那裡待了很久。這時她便開始考慮逃跑,只要能離開這所房子,去任何地方都行。但當時已經是深夜,況且他又在家。假如他發現她跑了,他會窮追不捨,一旦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