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靜怡的希望。然而,她卻為了我們,偷偷裝扮一切,分別約我和繪直到海灘——這也算是完成了繪直的願望吧!而她自己的那一份希望,是由那個叫原朝的人完成的。那個有著獸一樣危險目光的男人。……“我有愛的人了。不是喜歡,是愛。”……當我從繪直口中得知原朝這樣一個存在時,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恐懼——那個男人,會搶走靜怡,搶走那個只屬於我和繪直的靜怡。可是,我仍舊微笑著對靜怡說:“如果和原朝在一起,你能得到幸福,我們又能說什麼呢?如果原朝是愛你的人,那麼,就好好地去幸福。如果原朝是你愛的人,那麼,好好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去享受你第一次抓在手中的幸福。否則,我絕不原諒你!”
這些氣話,我在靜怡昏迷時一遍一遍地送進她的耳朵。她聽到了吧?否則,按當時醫生的診斷,她是無法再醒過來的。或許,她是沒聽到的吧?否則,最後她不會死。
第二次婚禮前夜,我躲了起來。躲進酒吧裡——這個靜怡曾為我清理過傷口的酒吧。
那時候,我剛回國,竟在魚龍混雜的酒吧裡遇到靜怡。她那時候遇到了麻煩。我出手了,卻被人揍得很慘。是她,替我收拾了狼狽,然後帶我去找繪直。在酒吧的這個角落,我可以不受打擾,可以安下心來回顧周圍的每個人、每件事。就當作——代替靜怡整理她的記憶。我想,她真的走得太匆忙了……這家酒吧,後來屬於誰了呢?我聽說原朝已經把它賣給了別人。靜怡在這裡到底推銷掉了多少瓶酒呢?又被灌醉了多少次?靜怡不愛哭的——大家都知道——可是,那麼苦的日子,她真的沒哭過嗎?我不清楚,那時候,看著我被揍得那麼悽慘的模樣,她為什麼會笑?為什麼……她要笑?靜怡很喜歡笑,連受欺負的時候,都是笑著面對的。連……死去之後,都是,笑著死去的。
我時常回想起靜怡的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醫生們把床單蓋在了她臉上。
我把床單掀開。再蓋上就再掀開。瘋了一樣。那麼美的笑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掩蓋在床單之下?外面天氣很好,無風無雨。陽光灑進病房,很亮,很暖。她的身體,是冷還是暖?我不敢去觸碰。我只是看著那張臉,不敢移開視線。害怕一移開,那麼美的笑容就會消失。然後,我就躲來了這裡。第二天的婚禮,我失約了。很默契的,繪直也失約了。我看著盒中的對戒。我對自己說:等到忘記悲傷的時候,再戴上你們吧!
在靜怡離世之前的幾分鐘,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必須留下,很多人都說,那個聲音,叫作直覺。一種令人恐懼的東西。
我看著此時病床上的靜怡。蒼白的她。繪直讓喬亦辰那傢伙單獨留在病房。我第一次見連體嬰似的兩人分開。她應該都知道了吧?知道其實靜怡一直愛著她的男人。否則,她不會什麼都不說,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喬亦辰說話一直很欠揍。可是,那和靜怡喜歡笑一樣,那是他保護自己的方法。只是現在,靜怡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喬亦辰那張欠扁的嘴,如今也只剩沉默、沉默、沉默……心電圖的走勢已經不尋常。靜怡仍舊看著喬亦辰。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們輕輕相握的手。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靜怡現在很幸福。而我能給她的,只有不打擾。喬亦辰不是瞎子,他注意到了心電圖的異常。“你等我!我去叫醫生!”他急急忙忙起身,鬆開了她的手,鬆開……直到最後連指尖都不再相觸。跑出去。靜怡顫抖著伸手,想要挽留。
我知道,那是用生命在挽留。
也許,在她看來,喬亦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