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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表面上疏遠著,可是任由江翠蘭撒野撒潑。

是不是隻要給他點無論好壞的好,他就徹底忘了當年的苛待?

江慎是他養大的,所以他更明白,江慎看著是塊頑石,其實太好滲透。

今天江翠蘭能不顧江慎意願地給江慎介紹女朋友,改天就能壓著江慎結婚生子給她養老。

江慎是會跟今天一樣躲著江翠蘭,還是半推半就地答應?

商暮秋不確定。

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沒來晏城,如果他沒在北灘遇到江慎,是不是就連這一小會兒的交集也不會再有了?

江慎缺愛,誰的愛都缺,誰能陪著江慎,江慎就能死心塌地呆在誰身邊,江翠蘭也吃住了江慎。

黑暗中傳來一點很低的笑聲。

江慎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是頭皮緊了一下。

“去那種地方關著門看片子,很懂了吧?”商暮秋問。

江慎腦子嗡了一聲,熱血上湧,明知道是激將法,可是剛才被澆透的冰涼身軀重新滾燙起來,隨即又是大面積說不出的激憤,因為商暮秋隻言片語就將自己玩弄於股掌。

與重新混亂心跳對應的極其濃重的難受,比早上幾杯烈酒下肚還要灼人。

江慎沒有談過感情,但是知道,對於重要的人,沒人會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地戲弄。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紋身店。”江慎說。

“所以?”商暮秋問。

不知道江翠蘭睡著沒,房間隔音一般。

江慎聲音壓著聲音:“你要是來的話,我想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要用的東西。”

“什麼?”

“落在那邊了。”胸腔的重量使得江慎呼吸愈發不暢,江慎聲音愈發低沉,情緒掩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自以為很難被發覺。

“所以應該準備好了吧。”商暮秋不知是正話還是反話:“我也覺得在長輩隔壁做這個不好,但是既然你做了這麼多準備,盛情難卻。”

江慎自我厭棄到了極點,反觀如今的進退兩難,心一橫,心想,反正已經會錯意這麼多年,索性錯到底,成與敗去他媽的,隨便!

商暮秋願意要就要,不願意要,大不了,他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也就罷了,反正早前揮手一別,本來也沒什麼餘情可言,斷乾淨就斷乾淨吧!

商暮秋幾任床伴都是男人,一向沒什麼耐性憐香惜玉,江慎見識過,早就做好了準備,此刻咬著牙用力扯衣服,抱了大不了被玩廢的決心。

但是沒能扯動,身上的大山巋然。

商暮秋越來越沒有繼續的意思,在江慎接連的低落中,連方才話裡那幾分不動聲色的激將也褪去。

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過誇下海口卻沒一點誠意的江慎。

預想中的乾柴烈火或者盛怒離開都沒有出現,江慎有知覺的時候察覺,商暮秋在咬他鎖骨。

江慎絞盡腦汁,想到了兩個字:溫存。

他掙扎起來,質量一般的松木床發出一點不算細微的搖晃聲。

商暮秋的指尖順著人魚線,摸到當年的刀口,癒合的很好,不枉他左右端詳,慎重下刀。

雕琢江慎,他很小心。

但是江慎似乎忘了,自己除了拋棄他一次、給過他一些痛楚外,也是庇護他的哥哥。

“躲什麼?”撫弄傷口的動作遊刃有餘,商暮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