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是,也是。”爺爺攏著鬍鬚慈祥地笑了。
土路那頭走來了一個人,阻止了宋徵把險些把爺爺也叫成爸爸。“快看,爺爺,一個銀。”
老人也看到了,越走越近,依稀是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高高大大的,走起路來極不雅觀地晃動著肩膀。不是堯民是誰!
老人邊叫“堯民,你回來啦!”,又邊向大門裡邊嚷:“娟子,堯民回來了!”樂得鬍子一顫一顫。
聰明的宋徵叫了一聲“爸爸”,又被“爸爸”的樣子嚇得不敢出聲,趕緊躲到爺爺身後。
那是個健壯漢子,輪廓分明的臉龐,塗滿了太陽賦予的黑色,身上穿著威武的軍裝,邁著大步往家裡走,他的一步抵得上小宋徵的三步。
聽見丈夫回來,正在做針線活兒的娟子忙不迭地打屋裡奔出來,奔到大門外,正是丈夫回來了。她矗立在當地,後倒不知怎樣說怎麼樣做才好了。娟子還是三年前的個模樣,又苗條又漂亮,眉間天然一顆病人痣,尖尖的下頜讓她一張口說話便透出十分的靈秀。她的衣裳全是自己縫的,又合身,又恰如其分地體現了一個少女應該有的韻致。
愣了一回神,她才打量起丈夫來:那身軍裝真漂亮,鮮豔的顏色,筆挺的線條,他臉上的肉比幾年前更結實了,更有英雄的感覺。娟子高興。
祖孫三代人像歡迎貴賓一樣,歡迎凱旋歸來的宋堯民,兒子、丈夫、爸爸。
進了裡屋,爺爺先陪宋堯民說話兒,宋徵早已不怕生,玩弄著爸爸肩上的金紐扣,還有打他口袋裡掏出來的光燦燦的勳章。
娟子先忙活著燒水做飯,她的興奮勁兒遠大於夫妻久別重逢應該有的興奮勁兒,邊忙著手裡的活兒邊找機會拿眼睛瞟著丈夫,心裡眉梢一齊樂,樂得什麼都忘了,甚至忽略了丈夫眼神裡的憂鬱和悲傷。
娟子自打做姑娘時起,就有著一個美女英雄夢,她幻想中的男人應該是個大英雄,在戰場中手持利劍,身披重鎧,於戰馬嘶鳴鼓聲震天之中向前衝殺馳騁,一生之中立下戰功無數,然後光榮地回鄉來,而自己呢?她,娟子,做為一個柔弱的女人,應該乖乖地在家中守候著,等著男人回來,手託著腮幫聽他講故事,講每一場戰役,講每一次斬將搴旗。每一次交鋒都應該是一個精美絕倫,讓人緊張到透不過氣來的傳奇。她用崇拜的心去聽取,然後講給每一個有交往的女友聽。讓她們羨慕不已,羨慕她有一個英雄的男朋友。
作為一個戰鬥英雄,他該有花不完的政府津貼,他們兩個人就用那津貼到處去玩兒,玩山水,遊宮觀,哪裡好就去哪裡,她大可以到處對人自豪地講,她的男人是在戰場上打了勝仗的大英雄。
可生活並不盡如人意,那一年確實打仗了,鄰國強大起來,並且侵略我國的領土,我國的官兵們英勇抵抗,演繹出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精彩無比的傳奇,遺憾的是,那時候娟子還不認識一個男朋友,在戰場上打仗的那自然更是沒有了。她每天看那戰事的訊息著急,但願戰爭晚些天結束才好,等到她有機會結交一個英雄的男人時再結束。
幾個月後,她嫁到宋家來,而宋堯民是個只曉得扳鑿斧鋸的木工,刀槍一類玩意兒從沒碰過,而敵人又恰好被打出國界線了。這令娟子很失望。
所幸的是,政府認為鄰國的侵略行為大大損害了我國的利益,便實行以牙還牙的策略,糾集軍隊,將戰火引到他們的國家去,讓他們的官員與百姓也嚐嚐戰爭的苦痛。於是娟子本來因為失望而寂靜下來的心又活了,她極力攛掇丈夫去前線,丈夫不愛去,她就讓公公去說服。老人是個無可無不可的人,誰的主意正,誰更堅持已見,他就聽誰的,見兒媳婦這麼固執地要堯民去參戰,也就勸了兒子幾句話。
既然家人都贊成他出去,況且又是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