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外殼和元件爆炸一般飛濺開來。
健康更新工程!!!
憤怒有如火山爆發,直衝頭頂!他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一片響,突然,他像踩到電門一樣全身顫抖起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上肢和下肢開始劇烈的抽搐,彎曲,挺直,彎曲,挺直……像被不斷拉弓射箭的弓弦,他的喉嚨裡發出奇怪的咕嚕聲,喉結吞蛋似的鼓動,嘴角先是吐出白沫,接著噴出血沫。
很久很久,一切才沉寂下來。
蠕動了一下,黃靜風用手撐著地板,慢慢地爬了起來,半邊臉上沾滿了自己吐出的血沫。他的雙眼已經沒有了眼白和瞳孔的色差,只見一片血紅!
“撲!”
他狠狠地吐出一顆剛才咬斷的牙齒,拔出腰間的尖刀,大步向裝置室走去。
第十七章活人解剖
凡檢刀槍刃斫剔,須開說:屍在甚處向?當著甚衣服?上有無血跡?傷處長、闊、深分寸?透肉不透肉?或腸肚出,膋膜出,作致命處。——《洗冤錄·卷之四(殺傷)》
我完了!
當蕾蓉看到黃靜風手握尖刀、雙眼冒火地走進裝置室的瞬間,這個強烈的念頭像電鑽一樣鑽進了她的腦海。
黃靜風一把拎起她的脖領子,破口大罵起來,聲音像打雷一般:“高霞的屍體呢?你把高霞的屍體還給我!”他把刀子在蕾蓉的臉頰左右戳來戳去,有好幾次那鋒利的刀刃差一點就在她白皙的面龐上劃開一個永難消失的傷口,蕾蓉不禁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但是很快,她就聽見黃靜風的咆哮變成了慟哭失聲:“你們怎麼能這樣……嗚嗚嗚,活著要受你們欺負,死了落不成個整屍,嗚嗚嗚嗚!”
蕾蓉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臉色慘白、淚流成河的人,不知為什麼眼睛突然溼潤了。
當黃靜風看到蕾蓉眼中的淚花時,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攫住了他的心,他放下刀子,開始抽泣著講起自己的故事來,從大學時代半夜撿垃圾掙學費,到全家不幸罹難,從和高霞再一次來城市謀生,到她去世後為了給她的屍體找一個“住處”而應聘做殯儀工……
太平間裝置室陰冷潮溼,然而蕾蓉卻聽得十分用心,彷彿又回到了那座小小的三官廟,聽吳虛子在燭光中講授斷死師的歷史……
等一等,你說什麼?
黃靜風突然提到了一個姓郭的女記者,說她和自己都是推動健康更新工程的黑手,她提議把各大醫院的無主屍體拿出來切割器官做移植用,所以今晚要去親手宰了她……蕾蓉的嘴被堵住了,說不出話,只能拼命的搖頭,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泛起豆大的汗珠。
黃靜風看出她有話要說,把堵住她嘴的那塊破布撕了出來。
蕾蓉狠命咳了兩下,厲聲問道:“誰告訴你,我和那個郭記者支援逐高公司的?誰說從冰櫃裡取出的屍體可以用來做器官供體的?!”
沒想到一個要死的人還有如此的膽魄,黃靜風不禁愣住了,蕾蓉盯著他的眼睛說:“我再和你講一遍,我那天去參加逐高公司的記者招待會完全是受朋友的邀請,此前我連這個公司大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你說的那位郭記者,我想我確實有這麼個朋友,但她是跑法制口的記者,曝光逐高公司還差不多!至於你說太平間冰櫃裡儲存的屍體,器官還能拿出去移植,我簡直沒有聽過這麼無知的蠢話!你以為器官移植是搭積木,把供體往受供者身上一塞就行?不要說器官移植了,輸血血型不一樣還出人命呢!供體稍有紕漏,都會出人命的!腎移植,用作供體的腎臟要放在類似細胞內液的無菌容器中低溫儲存;心臟移植,供體被切取後要放進裝有儲存液的多層無菌塑膠袋中,紮緊上口,再放進小型冷藏箱裡儲存;肝移植也差不多是這樣;至於角膜移植,目前有很多種角膜儲存方法:乾燥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