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今日巳時,到雲若寺西邊的槐樹林相見。
蕙蘭早有預料,蕙梅遭拒後,很可能會翻臉不認人,與她反目成仇,甚至痛下殺手。
早已抵達的鄧百川,藏身暗處,將蕙蘭和蕙梅的對話及對峙,盡收耳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寵愛的大女兒蕙梅竟有如此自私醜陋的嘴臉。
他帶人悄悄上前,控制住了章威。章威雖為戍邊將領,但在鄧百川面前,也只能乖乖就範。況且,章威挾皇上寵妃私奔,被鄧百川親眼目睹;此次他與蕙梅外出,乃是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因此,即便他再兇殘,也會對鄧百川一行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一旦鬧出大動靜,他也難以脫身。所以,章威根本不敢與鄧百川動手,只能灰頭土臉地隨著鄧百川出來。在鄧百川指責蕙梅時,他也只是一聲不吭,滿臉尷尬地站在馬車旁邊。
此時,鄧百川轉身,瞥了章威一眼,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緊接著,他沉聲道:“方才你與蘭兒所言,我皆已聽到……而今我給你兩條路,其一,跟隨章威,即刻滾回西南,此生不得入京;其二,我立刻將你綁縛,尋一隱秘之地,終生監禁!”
蕙梅尚未言語,章威便忙不迭應道:“鄧老將軍,還請息怒,皆是梅兒胡鬧,言稱在西南住不習慣,定要回京,我亦拗她不過……在京郊這數月,我亦是戰戰兢兢,只盼能速速返回邊境……您放心,今日回去,我們便收拾行囊,儘快啟程!”
蕙梅卻是滿臉不忿地瞪著父親,小聲嘟囔道:“爹爹,你好狠的心……蘭兒現今所擁有的一切,本該皆是我的……為何偏要我走?”
鄧百川痛苦地閉了下雙眼,而後悲憤地看著蕙梅:“狠心?若我當真狠心,早在阮江邊將你掐死,亦或此刻取你性命,以免你再生事端。然你是我親生女兒,我實難狠下心,亦下不了手。
你言蘭兒所擁有的一切皆是你的?我且問你,你可曾擁有過何物?你留給她的又是什麼?看似寵妃,實則是危機四伏的爛攤子。為父如今追悔莫及,當初就不該應允你入宮選秀。
你外表張揚爽朗,內心卻愚魯怯弱。遭人誣陷殘殺皇嗣竟不自知,只一心想著逃之夭夭,讓蘭兒替你擔責。你的狠戾與算計,只用在自己親人身上。當初皇后那般脅迫威逼,你怎就不敢反抗?連真相都不敢去查!故而,即便再讓你回宮,以你的品性,亦難得善終……你還是趁早斷了此念!”
言罷,鄧百川轉過頭,沉默地與蕙蘭對視。
父親臉上痛苦的神色,令蕙蘭心中亦酸楚難耐,“身為父親,眼看著姐姐這番模樣,又見到我們姐妹反目,心中定然難受至極。”
須臾,鄧百川情緒稍緩,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囑咐蕙蘭道:“蘭兒,時已近午,你速速離開此地,回宮去吧……你放心,為父會親自監督章威與你姐姐,讓他們儘快返回西南邊境!”
蕙蘭點頭,目光沉重地從蕙梅身上掃過,落至章威身上,忍不住告誡他們:“到西南後,你們若安守本分,尚可過些安穩日子,否則……數數你們身上揹負的罪責,欺君罔上,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哪一條單拎出來,都夠你們被砍十次腦袋!”
蕙梅兩眼佈滿血絲,死死地盯著她,似欲在她身上灼出個洞來。
她壓著嗓子,惡狠狠道:“鄧蕙蘭,你也別囂張,你如今之所以備受恩寵,不過是因為皇上將你當作了我。終有一日,他會發現你是個冒牌貨,屆時,你也難逃千刀萬剮的下場!”
在蕙梅的嘶喊中,蕙蘭轉身,快步離開了槐樹林。餘下之事,交由父親處理罷了,她實不忍再見到自己姐姐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樣。
蕙蘭戴上面紗,沿原路返回雲若寺,思冰和思菱正在焦急地等她。
她們見蕙蘭歸來,並未多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