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用它那隻橡膠腦袋輕輕點了點標著“波爾·哈沃弗特”的衣櫃。衣櫃上的鎖被開啟了,裡面有一條牛仔褲,一件體恤衫,一件運動胸衣,一隻浴袋,還有一隻波爾的皮包。諾曼把皮包舉到一隻洗衣籃上,將裡面的東西倒入籃子裡鋪著的一條毛巾上。他舉著費迪南德,讓他巡視房間裡所有的東西,手裡就像舉著一隻奇怪的間諜衛星。
“就在這裡,大男孩兒。”費迪南德低語著。
諾曼從化妝品、面巾紙和紙張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灰色塑膠卡片,它肯定能夠開啟她們那個機構的大門。這一點毫無疑問。他挑出了這樣東西后,正準備走開——
“等一下。”公牛先生低語著說,這聲音傳進了諾曼的耳朵,用花環裝飾的犄角在上下晃動著。
諾曼點了點頭。他再一次從滿是汗水的手上扯下了面具,放進衣兜裡,然後又向波爾皮包裡倒出的那堆東西彎下腰去。這一次他檢查得非常仔細,就像在“作案現場”進行偵察時一樣。區別只是在於,他現在只能用手指頭做這件事了,而不能像通常在作案現場那樣使用鋼筆或鉛筆的筆尖。
現在指紋絕對不是個問題。他想到這一點不由得笑了。不會再是個問題了。
他把她的錢包拿到一邊,從那堆東西里面又挑出了一本印有“通訊錄”字樣的小紅本。他在“口’字頭下尋找姐妹之家,沒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又往前翻了幾頁,在波爾隨手畫下的一些眼睛和蝴蝶結周圍寫著大量的數字,看起來全都像電話號碼。
他翻到最後一頁,這裡也同樣,有著更多的電話號碼。眼睛、蝴蝶結……在最中間,整齊地畫著一個方框,在方框的兩邊各注著一個星號。
“哦,夥計,”他說,“拿上你的卡片,帶上你的人。我想咱們要成功了,對嗎,波爾?”
諾曼把最後一頁紙從波爾的小冊子上撕下來,塞到上衣前兜,踮著腳尖走到門口。他聽了聽,外面沒有人。他長出了一口氣,摸了摸裝進兜裡的那張卡片:正在這樣做的時候,他的思維又跳入了另一個空間,有那麼一會兒工夫,一切事物都不復存在了。
4
黑爾和格斯塔森帶領著羅西和格特來到了很像是一排對話室的一個房間裡,這裡的傢俱已經十分陳舊,但看上去很舒服,而且裡面沒有專供偵探們使用的辦公桌。他們坐在一張褪色的綠沙發上,它位於飲水器和咖啡機之間。咖啡機上沒有貼吸毒者或者愛滋病人悽慘的圖片,而是貼著瑞士旅遊廣告。偵探們既冷靜又極富同情心,談話是低調而又充滿尊重的。但是,無論他們的態度或者周圍非公事公辦的氣氛都不能對羅西有所幫助。她仍然怒火中燒,比她一生中任何時候都更感到憤怒,但是她也有些害怕,畢竟是在這種地方。
在訊問進行的過程中,有好幾次她幾乎要失去控制了,每當這時,她就將目光投向房間外面,尋找站在寫有“警察公務,非公莫入”的橫欄外面耐心等待的比爾。
她知道自己應該走到他身邊,告訴他不要再繼續等下去了——他可以先回家,明天再給她打個電話。但她就是做不到。她需要他在那兒等候,就像偵探們驅車帶她們來的路上他始終騎在“哈利”車上緊緊相隨一樣;她需要他,就像一個想象力過於豐富的孩子在午夜醒來的時候需要燈光一樣。
問題在於,她的頭腦中在不斷地轉著瘋狂的念頭。她知道這些念頭是瘋狂的,可就是剋制不住地要去想。只有當她簡單地回答他們的問題的時候,這些念頭才會消失,然後它們又回來了。她彷彿看見他們將諾曼帶到了地下室,把他藏在了那裡。一定是這樣的,執法機構就像個大家庭,警察們都是兄弟,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們也不會允許警察的老婆出走,去過自己的生活。諾曼一定是被安全地隱藏在一間很小的地下室裡,在那兒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