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這次運氣不錯。
範閒泡在海水中蒼白麵容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心想自己這輩子的運氣。果然是無人可以相提並論。
他看見了船舷上的一隻手,那隻手很自然搭在舷外,輕輕做著無聲敲打,保持著一種很穩定而奇特頻率——
海面上共有五艘水師兵船正在緩緩遊戈。在月光照拂下。這些船隻就像是尋找獵物的惡魔,劃破著水面。時刻準備將潛在海底獵物釘死。
又有三艘兵船遠遠駛離本隊。保持著相應遠一些距離。負責接應以及進行更廣範圍內注視。
在其中一艘船上,中廳燈光一片昏暗。負責這艘船的膠州水師將領許茂才,正冷冷坐在太師椅上。他三名親兵兩人在廳外負責警戒。一人負責與水師旗船聯絡。
在他的身邊只留下了一名親兵,這名親兵臉隱在燈光後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五官。但隱約能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夜裡大陣勢給嚇著了。
兵船之上一片安靜。忽然間那名親兵開口說話。
“為什麼膠州水師也叛了?”
許茂才如今已經是膠州水師第三號人物,手底下有自己足夠強大力量,像今夜這種大事,如果他不知曉內情。是斷然不敢隨著水師旗船將大東山四周海域包圍起來。
他低著頭。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少爺。現在的情況不是膠州水師叛……而是……您叛了?”
那名親兵自然便是運氣好到逆天,悄悄摸上兵船的範閒。許茂才是當年泉州水師的老人。而且那隻一直垂在舷外手,證明此人一直在暗中期盼著範閒能夠死裡逃生。所以範閒對他足夠信任。可是聽著這句話後。範閒依然皺了皺眉頭。
長公主一方面會怎麼安排,範閒和皇帝早就已經猜到。大東山圍殺如此大事情,頂多只能控制數日訊息。而最後皇帝遇刺身亡,讓太子繼位……皇帝遇刺事情。總需要一個人來背。
而那個人必須擁有強大到殺死皇帝的力量,並且有這種行為動機,才能夠說服宮裡太后。朝中的百官。
即便不是說服。也是要給那些人一個心理上交代。
而很明顯。往大東山祭天一行人當中,唯一有力量殺死皇帝人,當然就是手握五百黑騎。暗底下又擁有一些不知名高手監察院提司範閒。
至於刺駕的動機……想必以長公主智慧。自然會往太后最警惕的老葉家一事上繞。
“你沒有做出應對,相信你也沒有往吳格非那裡報信……侯季常那裡你也沒有報信。”
範閒站在許茂才身後。冷冷盯著他的側臉。為了防止有人忽然進屋,所以上船後他只是略微包紮了一下傷口。便偽裝成許茂才親兵。一直站在身後。
“我讓你在膠州水師待著,為的便是今天這一天。”範閒語氣平靜。但內裡卻蘊著一絲怒意,“結果。你什麼都沒有做……監察院刺殺陛下,或許能說服水師中的某些將領,可是你怎麼會信?而且燕小乙為什麼會在水師船上?這些水師將領們難道心裡就沒有疑問?為什麼這方面會相信你忠心,讓你來到大東山?”
許茂才低著想了一會兒後說道:“關於刺駕一事,應該是有些人會信……畢竟監察院的名聲不好,而且昨天收到訊息,五百黑騎連夜從江北大營趕赴崤山衝,在山東路一帶忽然沒了訊息,所以如果說這五百黑騎是趕來刺駕,也說的過去。”
範閒心頭微凜,五百黑騎是自己調過來,只是沒有靠近大東山範圍,如果被京都人往這處再陰一道,如果皇帝這一次真的難逃大劫,自己還真有些說不清楚……好在懷裡還有幾份撒手鐧。
許茂才將眼下軍中狀況又詳細敘述了一遍。範閒越聽越是無奈,自己在山頂一日半夜,原來山下已經傳成了另一番模樣,自己勾結東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