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承和韓涉的公司沒有業務往來,她以前從未見過韓涉本尊,只在報紙上看過。這真人她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
韓涉爽朗一笑,“我看著有點像你。”
何書源有些歉意,“抱歉眼拙一時間沒認出韓總。”
“何總說的哪裡話。”
“韓總您威名在外,一直沒機會見見。”
“何總您說笑了,您從美國華爾街回來,哪是我們這些尋常人可以比得了的啊!”
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客套。舒蕁就在一旁吹著冷風乾站著,一聽到“美國華爾街”這幾個字她整個人就煩躁地想發脾氣。天知道她有多麼恨這幾個字,以及這幾個字背後的那個地方。
舒蕁的臉色很不好,她幾乎是強壓住情緒拉了女兒就走,“你們先聊,我先帶童童回去。”
何書源察覺到舒蕁這點立即結束和韓涉的對話,“韓總,我們改日找時間再聚,我先送她們回去。”
韓涉笑著點頭。
其實舒蕁現在已經算好了,要是放在五年前她早就翻臉發脾氣了。
何書源匆匆去追舒蕁母女。
站在原地年輕的女子問自己的丈夫:“何書源結婚了?孩子這麼大了怎麼外界一點訊息都沒有啊?”
男人瞭然於胸,擁著妻子往回走,“肯定是陳年舊賬。”
許是興奮過度,何書童小朋友在車上就睡著了。
下車的時候何書源一把抱起沉睡的小女孩,抬步走上樓梯。
舒蕁的這套房子是母親幫她選的,在三樓。這棟樓總共就只有五層,因而開發商並沒有安裝電梯。陳嫻當年的想法就是怕房子買在高層萬一哪天小區停電了,她們母女倆爬樓梯就會爬得夠嗆。於是才託人找關係為舒蕁物色到了這樣的一套房子。
可是即使是在三樓舒蕁每次抱著睡著了的女兒上樓也累得夠嗆。
現在何書源抱著女兒上樓,步伐平穩矯健,十分輕鬆。到底是男女體力相差太多,不像她每次都累個半死,一到家門口就不想動了。
舒蕁提著包跟在何書源身後,看著男人清癯高挑、挺拔修長的背影,突然有點慌神。其實在她心裡,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著父親的一條命,也許他們還會有一星半點破鏡重圓的可能。可是一想到父親冰冷地被推出搶救室,從頭到腳都蓋著白布,醫生搖頭對她們說父親不行了。母親歇斯底里地痛哭,不斷地打罵她。一想到她難產痛得死去活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才將女兒生下。她和女兒相依為命的這五年,女兒每次問她爸爸在哪她都難以啟齒,一直哄騙她說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工作。只要一想到這些那僅有的、深埋在她心底的、她從不敢流露的一星半點的可能傾刻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拜這個男人所賜,這世間所有的疼痛和苦難她都一一嚐了個遍。
何書源將女兒抱進房間,給她換好衣服,蓋好被子這才出了女兒房間。
舒蕁在書房裡開了膝上型電腦工作。徐稚風去了登舟留了一堆的工作給她。舒蕁在公司忙了一天還沒弄完。本來想著回家吃完飯接著做,沒想到何書童小朋友這樣一鬧,就耽擱到了現在。今天晚上加班加點估計也弄不完了。
檯燈散發著暖色的燈光,女人的一張側臉被襯得更加柔和。微卷的長髮用一根天藍色的皮筋胡亂地束在一起,安靜地垂在後背上。舒蕁脫了大衣,只穿一條淺灰色的毛呢裙。後背是一片式的蕾絲設計,還能看到裡面內衣的一排暗釦。
舒蕁認真起來的樣子還是和當年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完全不會被外界干擾。舒蕁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她在他的房間裡寫作業,他也經常這樣倚著門看她。看著她握著黑色的簽字筆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演算著數學試卷上那些抽象的三角函式,立體幾何。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