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他一生中從沒有這樣痛苦這麼心亂過。
前方有河,河中流水。
此時北域冰雪,尋常河水早已結冰,只有一條貫穿南北的京杭大運河因為運輸所需,官府命人日日碎冰,船隻才能通行。
茫茫大水攔路,前路到底在何方?
白雪的血已快流乾,強提的真氣早已枯竭,支援他走下去的是那股意念,那股為常春激起的志氣。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奪志。
他的志已消磨,氣已耗盡。
他終於倒了下去。
雪花在晴陽之下已化作汙水,世間事往往如此,越是美麗的花朵越容易凋謝,更無論雪花呢?便有那紅顏彈指老,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之問。
積水的汙泥,浸著他的身子。
陽光淡淡灑下,已是白天了,已是明亮光堂之極。
但願這火熱的太陽能曬盡陰謀詭計,掃平所有的魑魅魍魎。
他迷迷糊糊中聽見無數聲音在問自己。
“我自問武功才情俱高人一等,此刻卻落得如喪家之犬,亡命而逃。”
“我遊歷諸國,自以為已是見識廣博,學問高深,此番東歸盼能勸服本堂,征伐拜月,從此雄霸一方,師兄弟們相濡以沫於江湖,可我還未見到正主,開口半句,已被殺的片甲不留,貽笑大方。”
“我自視甚高,雖尊重他人,卻理所當然的接受吹捧,卻為身邊一個小姑娘輕易偷襲,差點喪命!若非常春捨命,此刻只怕我也和這爛泥一般永世長埋、受人踐踏。”
“白雪啊白雪!爾生於天地間,何苦也?!!我好恨!”
他好恨!他恨什麼?
他無論恨什麼,都不關緊要了。
他的心已經死了。
一代斯人,風華絕代的白雪的心已經死了。
第十九章 武當解劍
武當山,解劍池。
古老而莊嚴的解劍碑一如往日聳立在武當上上山路口,自古以來過此不願意解劍的人已經將碑下那一汪池水無數次的染紅,也將武當山的招牌染紅。
武當號稱天下第一劍派,但凡用劍之人路過此山均恭恭敬敬的將佩劍另繫於右側腰際,大抵常人用劍多是右手,這拔劍最快最穩最順的姿勢便是將那劍佩於左側腰際,過山門而變換佩劍位子便是對武當劍派的尊重。
這尊重是一代代人的血沉澱下來的。
其年,朝廷反感方士道家之言,出手打壓出家之人,武當山亦受牽連,實力大折。
更有武當第三代掌門滿言道長初掌門戶,西山群魔猖獗,欺其年幼,竟結群而上山挑釁,更要武當砸毀解劍碑,火燒真武殿。
滿言道長單人單劍身受輕重傷三十九處,還是浴血苦戰不懈,到最後西山群魔二十八人無一人能活著下山。
鮮血濺滿大地,解劍池血水七天不退。
武當再次名揚天下,世人不敢小覷半分。
今日,卻有一隻碧綠的甲蟲翩翩飛來,施施然的落在了那聞名天下的節劍碑上。過了一會兒,它似乎已經休息的滿足了,又拍拍薄如羽紗的雙翅飛向山上去。
半頃,又一身影急掠而來,迅若奔馬,轉眼便來到了解劍碑下。
“何人闖我武當山!”卻有兩個道袍童子急急奔出,攔下來客。
那年輕人本是面如冠玉,現卻披頭散髮,衣冠不整,只見他頓住身形高聲道:“在下龍影,有急事上山,相煩道兄借道一行。”
“龍影?逆鱗劍的傳人?”左面一道童失聲道:“你上我武當莫非是為了六十年前的未完一戰?”
龍影苦笑一聲,他倒忘了當年龍鷹侯解劍池下劍挑武當七星劍陣之事,他自出道來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