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道:“你這毛病幾時才能改掉?”芳華被他說的臉上一陣發燒,抱著時鳴起膩道:“等我成了翁翁也改不掉。”時鳴本想打趣他幾句,忽然覺得胸口處緊貼著一片柔軟,一時間竟將那話給嚇了回去。忙將芳華抱了放在床上道:“三更時分了,快些睡吧。”說罷與他掖好了被角兒。從櫃子裡另拿了一條幹淨的白綾,壓在他枕頭之下。放下紫綃帳,留了一盞燈,這才退出去洗漱了,在旁邊的榻上寬衣躺下。
莫看那芳華模樣乖巧,睡覺卻極不老實。為此,時鳴每夜都要起來數回為他蓋被。
睡至後半夜,時鳴迷迷糊糊的打算過去看看。才坐起身,便聽得芳華在床上尖聲哭叫道:“泊然,泊然,你莫丟下我!”夜深人靜之時,那聲音異常的淒厲。彷彿積壓了一世的怨情,在此刻噴薄而出。
時鳴幾曾聽見他有這般動靜,嚇得魂飛魄散,光著腳衝至床前。昏暗的燭光下,芳華渾身是汗滿臉帶淚,雙目緊閉。張著兩隻手,拼命的想抓住什麼。嘴裡猶自哭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時鳴慌得將他一把抱在懷中,拍著他的背高聲叫道:“四郎醒醒,快醒醒!”芳華半眯著眼,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將時鳴死死的摟住。嘴裡哭叫道:“泊然,泊然,你到哪裡去了?讓我尋的好苦!”時鳴不料,他竟有怎麼大的力氣。聽他說這沒頭沒腦的話,以為他醒了,驚問道:“這……這話……這話從何說起?誰是‘泊然’?四郎,四郎你醒了嗎?”
外頭的人早被嚇醒了,都立在屋外不敢進來。採茗大著膽子來至外屋,在雲母屏風前站住道:“井管事,公子怎麼了?”時鳴在裡頭道:“你去打盆熱水來。”採茗應了聲是疾步出去了。
這裡芳華已清醒過來,時鳴扶他躺下與他拭汗道:“作噩夢了?”芳華合了眼定了定神道:“倒不像是噩夢。”時鳴餵了他兩口水道:“還不是噩夢?四郎方才差點兒沒把我嚇死!‘泊然’是誰呀?”芳華回想著夢中的情景道:“是那夢裡之人。我與他似曾相識……不,不是,該是有很深的淵源。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從外頭回來,像是與我分別了許多年的樣子。我亦像等了他一世之久,如今久別重逢,便覺悲從中來。”時鳴想了想道:“怕不是今日二公子歸家,你心裡頭喜歡才有此一夢。”芳華似乎尚未擺脫夢中的悲傷,抽了口氣肯定的道:“那絕非二哥哥。”時鳴道:“你如何知道他的名字?”芳華望著他,神情有些茫然的道:“我只知道他就是叫泊然,便衝口而出了。”時鳴道:“他可曾叫你的名字?”芳華蹙了眉緩緩地道:“他……他……他喚我‘守真’。”時鳴覺得芳華這夢做的蹊蹺,倒像是夫妻久別重逢的光景。將他看了兩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採茗端了水,放在外間退了出去。
時鳴另點了燭火,讓芳華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待轉身時,芳華忽然叫道:“伴伴,你身上哪裡來的血跡?”時鳴放下銅盆,似乎也隱約覺得背上有些疼痛傳來。芳華下了地,趕至他身後道:“把衣服脫了我看看。”時鳴忙退後躲避。芳華使力將他按在椅中坐下,嗔道:“井時鳴,你果然拿我做婦人嗎?怕與我授受不親?快把衣服脫了我看!”時鳴見他惱了,只得背過身去褪下衣服。芳華見他背上,果然有幾處像指甲的血印子。伸出手一看,見不甚長的指甲上,也有些微的血絲在上面,芳華用指尖輕撫著那傷口道:“伴伴怎麼不躲開了?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