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都嘻嘻地輕笑起來,恢復素常的活潑神態,隨即一溜煙地往後宅飛奔而去。
“娘!”李靖在門口叫了一聲,一頭撞進父母的房間。
李靖的母親杜氏正坐在窗前刺繡。看到兒子進來,杜氏隱現歲月紋痕卻仍保留這當年幾分丰韻的臉上現出由衷的欣喜。李秉直素以“嚴父”角色自許,而稟性溫和又是中年得子的杜氏卻是一個標準的“慈母”。她招手將李靖喚道身邊,柔聲責備道:“急吼吼地成什麼樣子?仔細被你爹爹看到,到時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的說教!”
“不怕!”面對母親時,李靖卻沒了在父親面前的拘謹,嘿嘿笑道,“這次孩兒可是受了爹爹的差遣,來給娘送個口信。”
杜氏問道:“什麼事?”
李靖這才說了晚上要去做客之事。
杜氏臉上忽地現出意味深長的神色,手指輕點李靖額頭笑道:“我說你怎麼這麼著急,別是等不及去見你那小媳婦兒了罷?”
“娘!”李靖大窘,粉嫩俊秀的小臉登時漲得通紅。說起來今世最令他煩惱的事情,除了這個神秘世界給予了他太多困惑之外,便是從重獲新生的那一日起,他便有了一個與他同年同月同日而只晚了半個時辰出生的未婚妻。
先前李秉直提到的“殷伯伯”名喚殷仲達,是他平生最為交好的摯友。殷仲達為大商王族旁支血脈,早年有幸蒙大王帝乙青睞,在朝歌經營了一家規模龐大的兵器作坊“煉鋒號”,承辦了供應軍方器械的差事,乃是正經八百的皇商。無論古今,軍火都是最賺錢的行業之一,因此殷家的生意端得是日進斗金,數十年積累下來,家底之豐厚,更勝王侯公卿。
殷府便在李府隔壁,除了兩府的主人是相交幾十年的老朋友,殷夫人冼氏與杜氏也是常來常往互為閨蜜,兩家算是名符其實的通家之好。
當年兩家夫人都有了身孕,而且都是苦盼多年的第一胎,李秉直和殷仲達自不免擺酒慶祝兼向對方賀喜。酒酣耳熱之際,兩人順理成章地乘著酒興訂下了那狗血加爛俗的指腹之約——男孩兒為兄弟,女孩兒為姊妹,一男一女則為夫妻!
等到分娩之日,兩家竟是不差前後,在杜氏生下李靖後剛剛半個時辰,冼氏也生下一個女孩兒。
兩家的慶生喜宴是並在一起辦的。在宴席上,李秉直和殷仲達請德高望重的老相爺商容主持,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交換了文定信物,將先前的口頭約定升級為正式婚約,殷仲達那個取名為“殷雪娘”女兒就此成了李家未過門的兒媳婦。
第二章殷雪娘
日落西山時,李秉直攜妻兒前往殷仲達府上。因為殷李兩家比鄰而居,所以一家三口不用車馬,也不帶隨從,就那麼閒庭信步地走了過去。
到了殷府門前,也不用家人通報,一家人徑直入內,熟門熟路地來到殷府只用來接待至近親朋的花廳。
殷仲達夫婦正在花廳等候,見李家三口人到了,一起走出門來迎接。這二人頗有些夫妻相,都是一副和善中透著精明的面相和稍有些發福的身材。
兩對夫妻先彼此見過禮,隨後是李靖上前規規矩矩地向殷士夫婦施禮,口稱:“小侄見過伯父伯母。”
殷仲達笑呵呵地擺手說一聲“免禮”,殷夫人冼氏卻一把將李靖拉到身邊,抬手戳戳他的額頭——因為自幼習武的關係,李靖的身量已經如野草般瘋長到六尺上下,堪堪與兩位夫人齊平——嗔笑道:“靖兒可不要學你老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雪兒那死丫頭已經整天一副循規蹈矩的小大人模樣了,若你這皮猴兒也轉成那樣的性子,咱們兩家的日子可就一點趣味也沒了!”
“咳咳……”殷仲達見夫人渾不顧一旁李秉直哭笑不得的尷尬神態,自顧自地對著別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