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毀人不倦”,忙輕咳幾聲以示提醒。
冼氏聽到丈夫的咳嗽聲,眉梢向上微微一挑,輕輕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麼,老爺可是覺得妾身所言不對?”
殷仲達看到夫人臉上似笑非笑地神情,心中陡得一寒,忙又幹咳兩聲,訕訕地道:“哪裡,夫人所言甚是。孩子麼,就是要活潑一些才好!”
見丈夫識相,冼氏才心滿意足,又踮起腳拍拍李靖的腦袋,笑道:“雪兒此刻正在花園裡練字,你們小兩口先去玩一會兒,等用飯時伯母會使人喚你們。”
李靖被冼氏的一句“小兩口”逗得有些臉紅,轉臉望向父親,見他點頭同意後,撒開腿往花園跑去。
等李靖走了,殷仲達將李秉直夫婦讓進花廳。分賓主落座後,殷仲達臉上現出鄭重神色,沉聲道:“賢弟,愚兄今日請你和弟妹過府,實是有一樁關乎靖兒前途的大事與你們商量。”
李秉直和杜氏都微微一呆,彼此對視一眼,李秉直問道:“兄長所指何事?”
殷仲達手捻鬚髯道:“愚兄得到宮中的訊息,大王近日將召集百官府中年齡在十至十五歲的公子們,選拔其中才德優異之人,充當三王子的侍讀。”
“竟有此事!”李秉直又驚又喜,當今天子帝乙膝下只有三位王子,大王子名微子啟,二王子名微子衍,三王子名受。前面的兩位王子皆已成年,雖然稟性純良仁德,卻未免失之柔弱,不是為君之才。惟獨這位三王子,年紀雖幼,卻生來勇烈過人,又聰敏善辯,深得天子之心,隱隱地已有立儲之意。若兒子可以入選為侍讀,日後便可與這位未來儲君朝夕相處,無疑對其前途大有裨益。
李秉直雖然秉性忠直,卻尚未迂腐到主動放過關乎兒子前途的機遇,忙追問道:“兄長可知大王將如何評判諸人優劣?”
殷仲達微笑道:“賢弟你是關心則亂。無論如何選拔評判,標準無外乎文武二途。憑靖兒得神人夢中傳授的本事,還怕不能將一個名額穩穩抓到手中?”
經殷仲達一言點醒,李秉直才想起兒子出生以來表現的種種神異不凡之處——為掩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的穿越者身份,解釋自己這一身本事的來歷,李靖編了個白鬍子老爺爺在夢中傳授文學武藝的瞎話,或許是因為身處一個本就光怪陸離的世界,他的父母居然對此深信不疑——登時放下心來,嘴上卻謙遜道:“兄長勿要過分抬舉那不肖小兒,小弟可是聽說朝歌近年很是出了幾位神童,比如黃袞將軍長子黃飛虎有力舉千鈞之勇、楊懷大夫幼子楊任有出口成章之才,連大王都提過這兩位公子的名字。靖兒與其相比,何啻雲泥之別?”
聽李秉直如此貶低未來女婿,哪怕他是李靖的老子,冼氏也不禁大為不滿,埋怨道:“叔叔怎地如此埋汰自家兒子!靖兒這孩子只是習慣了……哦,用他的話說叫做‘低調’,所以才名聲不彰。否則,他早已名聲在外,又哪會差了那黃飛虎和楊任半分!”
此時李靖一腳跨進了殷府花園,眼前出現了一幅極美麗的圖景:夕陽的餘暉將園中的一片小小池塘及塘邊的一棵垂柳染成燦爛的金色,柳樹下安放了一張几案,一個小女孩兒端坐案前,正凝神運筆作書。
“雪兒!”李靖遠遠地招呼一聲。
“靖哥哥!”那女孩兒轉過投來,俏麗可愛的臉上現出發自內心的喜悅,隨手將毛筆在身邊的池塘內洗涮一下擱在案上,起身向著李靖走了過來。
雖然這女孩兒一直如此稱呼他,但聽到這一聲“靖哥哥”時,李靖仍舊差點生出時空錯亂的感覺,默默唸叨了一句“此‘靖哥哥’非彼‘靖哥哥’”,才確定自己是重生在了仙俠而非武俠世界。
這女孩自然便是殷仲達的獨生愛女、李靖的未婚**殷雪娘。她走到李靖身邊,很是端莊地與李靖見禮後,才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