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說沒上頭這位亭大姑娘的手筆,她就去跳稠山!
她只好奇,平成上上下下也都住在一塊兒幾十年了。誰也不曉得陸五家小兒子有斷袖之癖,更不曉得還是與有婦之夫攪合在一塊。旁人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的並不揭穿,那才回平成區區月餘的亭大姑娘是如何曉得的?
莫非當真手眼通天?
就算再得寵,真定大長公主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知一個閨閣女兒家知道。
再爭再鬥,都還是要顧忌士家女兒清譽的呀。
東風起,窗欞被打得一晃又一晃,長亭起身關合上了窗欞,抿嘴笑了笑,“一個將送小童子給陸三太爺的人,能是什麼好貨色?士家就是被這些人從根上毀爛了的。若樂意查,吃喝嫖賭總有一樁他沾染上了,今日被潑婦追著打已然是我給他留面留命了,我不想動他們一家子性命,我只想趁機讓平成變得乾淨一點罷了。”
自有人會要他們的命。
長亭直覺陸五太夫人上次脫口而出的那番話應當與陸紛一事脫不了干係,既然陸五一家要作死,且事涉陸紛,真定大長公主不可能就此放過他們,一個母親的憤恨與怨恨,是要拿血淚來償的。
聶氏點點頭,埋頭啜了口清茶。
她大約能在這位小姑娘身上見到舊日陸公的風采。
只是,哎呀,可惜了了。
長亭想得分毫不錯,三房陸繽見縫插針,順著縫兒往下拿,平成裡頭的賭坊戲館或多或少都有陸五家的身影,要麼是陸五家裡得臉的僕從參了股,要麼是陸五隔了幾層的親眷摻合到了這下九流的勾當中去,裡這世道,任誰都曉得,後頭沒個把人誰敢摻合進這些買賣中去呀?不怕被人抓了把柄混不開了啊?
達官顯貴涉足下九流的勾當,是約定俗成更是蔚然成風,誰也不揭穿,揭穿了就是打臉。
陸繽一巴掌打在了陸五太叔公左臉上——當下發落了陸五房中的僕從,並藉此為由頭從青樓賭坊裡蒐羅出了一大摞賒賬欠賬人的名單,十中有七都是舊日平成城防中的人手。
當下盡數撤下,可又該誰換上去呢?
陸紛一走幽州,帶走了近六千將士,豫州這樣大,陸家尚有近半將士鎮守建康城,平成內的人選,陸繽都嫌身家不乾淨,唯恐拖了他後腿,除卻最終真定大長公主定下的黃參將,再仔細淘換一圈還差個百十人,長亭順勢將聶氏孃家聶家推了出去,“聶里正手上管著十里八鄉的,就在平成外城,照看也方便,與其要那些在這染缸裡浸油了的老油子,還不如再選一選身世清白又肯幹能幹的年輕人來提攜——人家記的可是三叔的恩德呢。”
一說說到崔氏心眼裡頭了。
當下在聶里正管轄的那鄉里選了百來人,戎裝一披,吃的便是陸家的官餉了。
聶氏至此才懂,長亭那日所言“既然婆家的爹孃往生得早,那孃家的爹孃便要幫上忙,小兩口才能立穩腳跟呀。”她原還在想聶家幫得上什麼忙,誰知不過幾日功夫,聶家便選了一百多人打進了平成城防裡。。。
亭大姑娘挺像一個人的。
哦,就是那回夜半三更來尋十七喝酒的那位蒙大人。
不聲不響地一環扣一環,先有提攜聶家為鄉正,再勾三房陸繽對陸五下手,緊跟著便趁勢從中安插人手淘換利益,她敢肯定,亭大姑娘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兒,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要在安插入自己的勢力,肯定,她肯定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可惜,天知道那是什麼。
不對,不用天知道,聶氏私心估摸著搞不好那位和亭大姑娘差不多路數的蒙大人也知道。
平成出了這樣大的一個動靜,穿著官盔的兵士抄了一家又一家的流鶯飛所,還留在城內的各家管事自然能看出來陸家在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