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到肉裡去,阿慶。。。她的阿慶啊。。。她腦子裡極懵,明明有許多情緒紛擾,她到底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如果她就此退兵,命或許是保得住,可尊嚴呢!?二房掀起如此軒然大波,三房藉機一躍而上,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等等,一早去稠山將長慶留下來是她的決定,他們並不可能一早便得知!如今她突然發難,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才對!這隻金簪究竟是真是假?長慶是不是真的在他們手裡?是障眼法,還是確有引擎!為了一個真假難辨的理由,將長平與長興都置身險地,值得嗎?值得嗎!?
外間戰鼓擂動,愈發響亮,大抵是黃參將在敲戰鼓以給堂內之人施壓。
陳氏的心隨著戰鼓的點一下一下地跳,眼淚奪眶而出,本該給真定的壓力如今卻壓到了她自己身上!
與其如此。。。與其如此。。。
她必須儘早做出決斷!
“阿慶的弟弟們會悼念長姐恩德的。”
陳氏再抬頭,滿臉是淚,更漏裡的沙礫還在簌簌向下掉,陳氏嗓子眼裡好像都在冒著血腥氣,她看了一眼更漏,手不可抑制地發顫,“阿嬌,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長亭手掌一鬆,雲袖耷拉垂地。
長亭靜靜地看了陳氏很久,這世上原來除了愛憎分明的真定大長公主,臨危捨命的符氏,還有另外一種母親,在緊要關頭卻捨棄了女兒。
如此慈愛和仁的陳氏啊,她曾是如此慈愛溫柔的母親。。。
長亭有點想笑,皓腕一抬,輕呼一聲,“滿秀”。
“是!姑娘!”
滿秀從暗影之中應聲出列,腳下極快,快步進入大堂後的抱廈中,當作掛簾垂在抱廈間的珊瑚珠簾“噼哩叭啦”作響,滿秀氣力大,不過眨眼之間便單手推著一個人影從抱廈中出來了!
珠簾叮鐺響,好像在人臉上罩了一層紗。
那人著麻衣長衫,長髮挽成一個低矮的髻,長衫委地被滿秀向前一推,來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母親!”
滿秀將把塞在來人嘴裡的那團麻布取出,那人便兩行眼淚直直砸下哽咽低呼,“母親!你竟然不要阿慶啊!”
是陸長慶!
陳氏手上一鬆,金簪落地,玉蘭花開花裂縫。隔著珠簾她淚眼朦朧地看清了幔帳之後那人的身形,再聽來人的聲音,她能夠確定這便是她的長女,陸長慶!
陳氏當即妄圖朝前衝去,長亭手腕一抬,白春與珊瑚一左一右將陳氏架住。
“是陸長慶這個砝碼不夠重罷。”長亭一開口,卻發覺自己口中酸澀奈何。未曾流出來的眼淚是不是全都會倒轉會心肺之上呢。長亭再拍拍手,抱廈之中再出來二人,一大一小。大的那個剛好到陸長慶的眉宇之間,小的那個滿臉酡紅眼淚汪汪,抱廈之中有小丫鬟埋首快步上前去將兄弟二人口中的布團取出,布團將一取出。小的那個便當即哇哇大哭起來。
“母親!救阿興!母親!救我!”
四五歲的長興在丫鬟懷中掙手掙腿,丫鬟抱得更緊了。長興大咳了兩聲後,聲音嘶啞,卻仍舊在叫喚,“母親!救我與哥哥!母親!抱!”
小小稚兒哭得叫人心傷心碎。
長平緊緊癟住嘴。手蜷成一個拳頭,他已經知事了,已經知道現在正發生著什麼了。他的母親在與整個光德堂對峙。而他卻成為了把柄與誘餌!
“阿嬌自知手法下作,更知一個陸長慶大抵是不能比平成陸氏家主的位子更值錢!萬幸萬幸。阿嬌預料到了叔母會棄軍保帥!幸好叔母還存了將長平、長興兩兄弟送到陳家別院避禍的心思,否則該如何從東苑將兩個堂弟偷運出來反倒叫阿嬌為難!”
喧鬧之中,長亭的聲音顯得平緩篤定,長亭回過頭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