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裡面小的在哭,大的也在哭,只剩下一個長平目光暗藏仇恨與凌厲,就像舊日裡在荒山之中遇見了幼狼一樣,她到底回過頭來,再言,“感謝叔母百密一疏,更謝陳家敗絮其中,否則這砝碼該怎麼加,阿嬌個性蠢鈍,恐怕至死,也想不出來。”
陳氏緊咬牙關,雙眼好似能噴出火來!
“啐!”
陳氏發狠面啐長亭一口,玉娘反應極快一個抽身便擋在了長亭跟前,陳氏氣急攻心卻有失準頭,那口唾沫一個偏斜掛在了玉娘衣襟上,玉娘高聲罵了句娘,“他奶奶的,給臉不要臉!先頭求也求了,好話說盡你不聽!非他媽的得祭出後手,你個老孃們倒還做出一副殺了你全家的模樣,什麼刁東西啊!”
撕破臉,原來臉皮不會痛。
心會。
一年前的長亭,死也想不到,她會與陳氏決裂到此般境地。
“奉藥!”
長亭高聲喚道。
娥眉躬首順目地從花間中走出,手中端了一盤朱漆托盤,上有一隻繪彩蝶撲春樣式的小瓷碗,陳氏感覺自己腦中的那根弦越繃越緊,越繃越緊,娥眉走得越近,她的神容便越發慌張,她幾乎不能呼吸了,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明白真定大長公主最後那句“阿嬌,都隨你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真定沒有辦法對親骨肉,可陸長亭可以!
真定沒有辦法親賜下一碗湯藥讓嫡親的孫兒命喪黃泉,可是陸長亭做得到!
“陸長亭!”
陳氏怒聲哀嚎!
長亭轉過頭來應了一聲“嗯?”,再看陳氏的模樣,好像那夜縫隙中慘叫的父親,在火中得償所願的符氏還有那千餘個慘死葬身的將士,長亭提起一口氣,她耳朵裡盡是外間叫囂的聲音,可她的心裡卻在一遍一遍地鼓掌拍手。
“只有一碗藥,叔母希望給誰喝呢?”
長亭輕輕佝下腰桿,盡力與喘著粗氣的陳氏平視,“陸長慶?不不,阿嬌不會給她喝下去的,叔母自己都放棄了的女兒,在阿嬌眼裡還能存有什麼價值呢?長興?也不會,阿興還小,個性還能掰正,再不濟養廢了到底也沒有威脅。”
陳氏眼球中佈滿血絲,滿耳都是黃參將命人敲打的戰鼓聲,她從不知自己佈置安排的局面也能成為自己那道催命符!
“長平吧。”長亭扭頭看去,語氣漫不經心,“繼承人都死了,叔母拼死拼活搞這麼一出逼城逼宮又有什麼意義呢?再者說長平已經長成,再怎麼掰都掰不過來了,索性叫他也去了,也算是到地下父子團圓。”
“陸長亭!你手段為何如此下作!你罔顧人倫,我詛咒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
竟拿兒女來脅迫她!
陳氏幾近癲狂。
是啊!
長平若喝了這碗藥,她做這一切還有意義嗎!沒有了啊!她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下的孽與罪都毫無意義的呀!二房仍舊是一場悲劇!他們根本沒有翻身!她的兒子。。。她的兒子!
“灌藥吧!”
長亭毫不理會陳氏,猛然拂袖起身。
娥眉躬身向裡去,白春一手接過藥碗,一手緊緊摁住陸長平的頸脖,碗沿就死死靠在陸長平的嘴邊,陸長平緊咬牙關絕不張口。
“撬開嘴,灌!”
“繃——”
陳氏腦中最後一根弦咔嚓崩斷,她噴一口鮮血出來,噗地一下噴在地上!
長亭挺直脊樑快步走上正堂,外間已至烈火烹油之勢,好似破門一觸即發!
碧玉形容急匆,小跑進屋在長亭耳邊附耳輕語,長亭一拂袖反手將擺在木案上的那隻金銅小更漏一把反過來,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