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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運氣好些的便能臥床多活個一兩日,運氣再好些的,只好斷手斷腳以此保住一條命。

長亭腦子混沌,狠狠掐了把自己,“去榮熹院,我要親自看一看那封信。”

榮熹院靜悄悄的,長亭直言要看那封信,真定大長公主拗不過長孫女,只好讓陳嫗捧了出來,真定的眼神裡有憐憫,小心翼翼地安撫,“。。。阿嬌莫慌,蒙拓命硬。死不了。等回了平成,我請張先生給他瞧,不拔是個死字,拔了還有一線生機。事在人為。。。”說著說著,到底沒忍住,語氣不忿,“老天爺是還嫌我們阿嬌命不夠苦嗎!什麼罪都要來一遍。。。”

真定大長公主語帶不忿的嘟囔與埋怨叫長亭鼻頭一酸,可眼睛裡一滴眼淚都沒有。

信足足有三頁。是陸長英的筆跡,字跡潦草,大約情形困頓,時間不由人,“。。。拓身中一箭,昏迷至今,郎中診斷爾後,剪箭之尾羽,卻不敢動其根本,內城尚山河難定。雖陳腆戰死,奈何陳家勢眾我寡,不可脫身。故吾責堵護送拓回城,望上擇名儒大醫,用精藥加之看護,慎之。另,暫瞞阿嬌,切勿叫她顛沛惶惶。”

三頁紙,寫得滿滿當當。

長亭看得飛快,一目十行看完。手裡捏著信箋闔眸閉眼,隔了良久,長亭深吸了兩口氣,將信箋規規矩矩地疊成三疊。放在小木匣子裡,疊信箋的時候,長亭手沒抖,可當雙手放在膝間的時候,長亭這才發現指頭正發著顫,蜷都蜷不過來。長亭掌心在膝間搓了又搓,又隔了良久方抬頭開了口,“麻煩大母去請張先生了,他還是住到外院去吧?另設一個小廚房可好?否則煎藥也不太好煎。算了,還是叫他住到別館去,您在家裡頭,嗅著藥味不吉利。。。”

長亭語聲平靜,真定與謝之容皆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

“就住在外院,別館離得遠,照應也不方便。”真定一口回絕,“都是自家小輩,沒見阿寧熬藥還得避到偏房去的。”

長亭埋首應了聲好,想了想問起陸長英來,“哥哥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只說陳腆死了,陳腆一死,陳家恐怕更不可善罷甘休了。”長亭神色如常,冷靜分析,“蒙拓武藝了得,既他都受了傷,那便證明那晚戰況之險,饒是如此,哥哥也拿下了陳腆,可見陳家那麼大一塊地盤被侵吞只是時間問題,哥哥或許是怕訊息走漏在信中並未提及而後的行動,可我私心揣測大概石猛或是石家二郎會親自去接手陳家那座城池,到時候哥哥的立場就很尷尬了。”

在外人看來,城池是陸長英打下的,可最後接手的卻是石家。。。

所以世人會不會認為堂堂平成陸氏只是石猛養在豫州的一條狗了呢?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陸長英都不可能什麼也不做便將城池交付給石猛,可若是陸長英做了什麼,那陸石兩家還算什麼聯盟?所以他們之間需要一個平衡點,而這個平衡點恰好在生死未卜的蒙拓身上——他一邊是石家的外甥與主將,一邊是陸家的姑爺,陸長英把城池交給蒙拓,便是大舅兄與妹婿的一次極為正常且平等的聯盟,而對石家而言,這無疑又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這便是結姻親的好處。

可若蒙拓一旦失去了行為能力,這件事便很棘手了。

長亭抿唇,陷入沉思。

謝之容不禁愕然,這種時候,長亭還能保持清醒,極為理智地分析後果與事情所處的境地。。。

真定當然明白如果蒙拓出事,陸家面臨的境遇,不僅是長亭會生不如死,整個陸家都將重新面臨一次選擇,要麼選擇繼續與石家聯姻,要麼現在提早面臨與石家的地位平等之分。

真定一聲嘆,許久未舒展開來。

謝之容攬了攬長亭,溫聲安撫,“阿嬌,想哭便哭出來吧。”

長亭搖搖頭,語聲平緩,“這有什麼好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