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美人,多吃一點吧。要是餓壞了可怎麼辦?”夏蘭在一旁勸道。聶無雙看著眼前的珍饈美味,食慾全無。自己大難當前,怎麼可能有心思吃?
她目光落在窗外被晚霞染紅的樹了。茗秋仔細聽了,這才領命而去。
她長吁一口氣,匆匆吃了一些,便招來夏蘭幫忙更衣梳洗。亥時不到,承恩車已經停在了“元秀宮”前。聶無雙上了車,緋紅色的鮫綃紗迎風飛揚,她的面容若隱若現,她的傾城容色令匆匆而過的宮人都不敢抬頭逼視。
承恩車順著平直的宮道慢慢駛過,聶無雙看著夜幕中巍峨的宮簷,素手在長袖中捏得咯咯作響,美眸中神色如冰。
她一定不會輸!一定不會輸!
……
驛館中,歌舞聲聲,說笑聲,划拳聲此起彼伏。蕭鳳青坐在席上,他似已飲多,歪在身後的舞姬身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廳中的歌舞。
他的身側就是身姿挺拔,不緊不慢喝酒的顧清鴻。蕭鳳青狹長的鳳目掃過他的側面,果然是傳言中“齊國第一相”,這兩日大大小小的宴席不下十幾場,他從未見他是失態過,一言一行恰到好處,與人說話如沐春風,待人接物,舉止有度。文采更是不用說。
他簡直不是人,是神!永遠沒有缺點的神!
蕭鳳青看著手中的酒杯,想著冷笑著一飲而盡。
廳上舞姬在舞動,妖嬈的腰肢,纖細裸露的四肢,靡靡之音令在場的幾位高官臣工都有些忘形。而顧清鴻依然目光沉穩,小口地抿著酒,時不時帶著得體的笑容應酬每個敬酒的官員。
蕭鳳青長袖一掃,似笑非笑地拍著顧清鴻的肩膀:“顧相國,本王……不勝酒力,先下去歇息,歇息……”
“要不要顧某送送王爺?”顧清鴻立起身來,他身上酒味雖重,但是目光依然冷清明亮。
蕭鳳青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也好。”說罷摟了舞姬的肩,踉踉蹌蹌往外走去。
顧清鴻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到了一處迴廊,蕭鳳青推開舞姬,揮手趕人:“滾吧!本王有顧相國送就行!滾!”
舞姬不明所以,只能喏喏退下。顧清鴻等舞姬的身影消失,這才轉頭看向一旁依著廊柱休息的蕭鳳青:“王爺有什麼見教?”他的聲音清冽,猶如山泉叮咚,沒有一絲醉態。
蕭鳳青慢慢挺直了腰,剛才的醉意一掃而空,他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顧清鴻,犀利的目光幾乎能洞穿他的內心,顧清鴻只是站著,面上帶著淡笑,任由他打量。
“無趣!”蕭鳳青冷冷哼了一聲:“聶無雙為什麼會選了你當丈夫,無趣得緊!”
顧清鴻以為他要說什麼,沒想到他竟然只是說自己無趣。他微微一怔,待聽到下半句,不由微微變色。
“睿王殿下!”他冷冷地道:“殿下想說什麼就說罷。”
蕭鳳青抬頭望著頭頂的明月,冷笑一聲:“騙了自己患難的妻子三年,同床異夢,最後假皇帝的手抄了她全家,本王今日替她問一句:為什麼?”
顧清鴻微微一震,長袖中,他手掌握屈成拳,捏得咯咯作響,許久,他冷冷回答:“還能為什麼,名利地位。左右不過這兩樣。”
“你騙人!”昏暗中,蕭鳳青眸光熠熠看定他:“你已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你還需要什麼名利地位?你是不是還有另一個身份!淮南謝家的長子!”
顧清鴻猛地渾身一震,倒退了兩步:“睿王在說什麼,清鴻不知!”
蕭鳳青冷笑著一步步靠近:“淮南謝家,在齊國聖守元年因涉販賣私鹽而滿門盡屠,在謝家被屠門的半個月前,當時前去查鹽稅一案的正是聶衛城,不知是當時聶衛城洩露了什麼,還是當地的鹽幫惱恨謝家的當家人謝正秋把賬本交給聶衛城,他們喪心病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