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追隨者,還是不肯放棄麼?多麼可笑的忠誠!冷冷一笑,卻也只能在心中如此,面上,帝王依舊威嚴而坐,俯視眾臣。
早朝僅僅是確立了出征以及各部職司範圍和內容,一番討論下來,散朝時已過晌午。
邁出大殿的趙吉安抬起頭看向陽光的所在,半眯起眼,眸中閃過那一瞬間的冷意和張狂,卻又迅速消失殆盡。腳步輕鬆而優雅,施施然的走向一旁停靠著的馬車,囂張的在朝臣的注視下悠然離去。
而站在一群同僚中的李光嚴,這次出征的主將,看著如此行徑的安王,心中也是泛起憂慮。常年在外的李光嚴,對安王的瞭解大多緣於市井流言,道聽途說,真正見到趙吉安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接觸,可說是幾乎沒有。如今即將同去北燕,趙吉安又貴為親王,雖是監軍,恐怕不下於天子督軍,豈能怠慢。到時,必然是個麻煩。
然而坐在馬車裡的趙吉安卻沒心思想他們這些問題了,他的手隱在衣袖中緊緊握著拳,微微顫抖也難掩激動,微闔的雙眼掩藏了情緒,可是臉上堅毅和肅穆的神情,卻堪堪洩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是的,他激動難忍,他渴望出征,即使並不能真正指揮軍隊,即使目的並不單純。但是,只要想到能親眼見到戰場,親眼看到北蒙軍隊的死傷,自己心中那份執念就越來越強,復仇的念頭也就越來越清晰。甚至,他知道,自己是想要證明,他的父親,失敗了,但他不會,他會親眼看到勝利,不僅僅是戰場上,甚至更遠,更大……
而現在,只是其中的一步,關鍵的一步!
陽光照在身上已經能感覺到熱意,趙吉安不知道是心情的錯覺還是其它原因,但是,那份想要宣洩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大步走在王府裡的石路上,遠遠見到陳暉一身褐色常服立於門外,笑著走過去道,“今日有空過來?”
陳暉瞧著趙吉安過於張揚的神色,心下了然,也同樣笑笑道,“殿下今日得了監軍位置,陳暉自然要過來祝賀!”
“呵,什麼時候也這麼逢迎了,走,我們進去說話!”趙吉安瞪了他一眼,把手進屋。
兩人也不計較,各自落座。趙吉安對跟著進來伺候的僕從道,“去拿些好酒來,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陳暉支著手反駁道,“殿下,想要灌倒我可是難事啊!殿下可別小氣的只拿幾壇酒來,您的酒量也不似常人吧,嘿!”
趙吉安灑然一笑道,“好,今日我必讓你說出盡興二字!”說完便對那僕從道,“去把地窖裡的藏酒都拿來,那些貢酒也都拿來,今日我要與陳侯不醉不歸!”
“是,殿下!”那僕從道了聲便躬身退下。
屋內,只餘趙吉安和陳暉二人。
無需趙吉安催促,陳暉已經壓低聲音傾身過去道,“殿下,十五萬軍隊,已有十萬在北境駐紮,京郊會有三萬參加軍祭,其餘兩萬不日動身,繞過京城直接北上。帶兵的將領,有三分之一是曾與老王爺有牽扯,不過他們都分得很散,而且只有少數身居要職。”
“還剩三分之一,這個數字還算可以!”趙吉安點點頭道,“父王舊部所剩不多,大多是母妃方氏一族的關係,雖然有些遠,但還可挽回。先皇不夠狠辣,竟然還能容忍那麼多人,可惜……”
陳暉接話道,“可惜現在那位不似先皇寬仁,還忌憚著這些軍吏。這三分之一里有大半都是近三年遭貶或降職平調的,雖然削弱了他們的力量,不過卻給殿下一個籠絡人心的機會……”
“呵呵,兄友弟恭,做兄長的,總該讓著弟弟一些,不是麼!”趙吉安莞爾一笑道。
陳暉搖頭,故作嘆氣道,“可惜這哥哥不是稱職的哥哥,弟弟也不是乖巧的弟弟,那位壓制了您數十年,卻還是不夠遠見啊!”
“他不敢動,二十年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