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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上的窗紙過於粗厚,不過將暮時分,房中已經陰暗得令人心情難以暢快。

雖然這一個三進的院落已經是紅葉村中最華美的建築,而這一間花廳也已經是這建築中最最精緻的地方,但一群地位低下的匠戶聚集的小小山村,又能華美精緻到什麼程度?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於大盛皇朝的青年天子而言,這梁低房狹的小小廳堂,處處粗劣得不堪忍受。

那有幸得天子一坐的紅木座椅,只得紅木之硬,不得紅木之韌,縱是墊了秋香色的椅袱,想必也是絮的陳年舊棉,不見半分鬆軟暄騰,安坐其上,不僅不是享受,反倒象是遭罪。

老九那麼衝動地跳將起來,是不是也為了這座椅的粗劣,讓他坐臥不寧?

而那鋪得凹凸不平的青磚,實在是有不如無,行走其上,還要提防一腳踩上兩塊青磚,會被那高高低低的錯落“無”致給崴了。

整個人向右後摔跌的女郎左膝離地,右膝卻仍舊壓在一高一低的兩磚接縫處。

看她從摔跌到再度跪伏於地,支撐身體時竟然只用一隻左臂,他猝然移轉目光,掃向一旁的兄弟和侍衛。

那冷然的目光裡清清楚楚寫著兩個字:“出去!”冷軒立即乖覺地向房外退去,尚在一時木然中的睿王爺則愣了一下:“我?”本待一掃而過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眼裡的寒意已經又濃了三分。

先前的睿王爺有多遲鈍,這一刻的他就有多伶俐。一閃而出的身形,竟比先行舉步的冷軒還要更快地到了房外。

待尾隨其後的冷軒輕輕掩上房門時,睿王千歲已經站在了花廳的東窗之下,以手勢示意此處警戒的幾名玄甲親衛退到他處佈防。

“九公子,您這是準備做些什麼?”冷軒盯著大盛皇朝威遠大將軍、一等王爵、今上親弟嫻熟地以唾液沾溼窗紙的動作,皺眉輕聲問道。

“偷窺。”睿王爺乾脆利落地回答。

天已將暮,日照西窗,在陰暗的東窗偷窺,才不會將影子留在窗戶上。

“九公子,您是尊貴之人。”冷軒越發壓低的聲音頗為無奈。

冰山也似的人,碰上這種王公貴族,也很難維持七情不動的冷漠。

“我關心自己的親哥哥,不行嗎?”是你自己想看熱鬧吧!

身為侍衛,冷軒自不會把這犯上的話說出口去,但人的表情,有時候天生就能代替很多的語言。即使是冰山,也有不同的形態表達不同的意思。

不過睿王千歲已經將眼睛湊向了窗紙上洇出的小洞,沒空注意冷軒的神情變化。

“這麼多年來,哥哥他可是第一次,公事還沒辦完,就要辦私事,我這做人弟弟的,怎麼可以不多加註意呢?”這個睿王爺,玩得過火了!他不想活,他們這些做人下屬的還想要命呢!

運氣於掌,作為皇帝貼身侍衛的冷軒,已經考慮以武力阻止這荒唐王爺繼續玩下去。

扶著窗格的手上綠光微動,讓冷軒遲疑了抬起的手掌。莊敬慈懿皇太后的令牌,即便是當朝天子最近身的侍衛,也不能輕易冒犯。

卻聽睿王爺嘆息般的自語道:“這個二哥,玩得過火了!”

嚴格以莊嚴穩重為衡量標準的話,離開那令人鬱悶的座椅,踩過那令人憤恨的青磚的動作,都略嫌倉促急切,有失天子威儀。

只有那淡淡的吩咐,依舊矜持尊貴。

“起來吧。”終於不用再跪下去了嗎?

緩緩抬起伏在地上的頭,視線漸次抬高,僅染微塵的皂底官靴,寶藍貢緞的袍角,結著五彩瓔珞的羊脂美玉魚形佩,套著九曲蟠龍碧玉扳指的右手——一股巨大得不可抗拒的力量壓她重新跪伏於地,而另一股同樣巨大得不可抗拒的力量卻要逼她抬起一直低垂的頭。

兩相抗衡的結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