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象徵無非也和一個廢物相差無幾。
如果有人知道我想的是這些,大概夠得上死罪吧。我暗自想著,但仍然想笑。我們為什麼非要有個帝君?象共和國說的,以人為尚,以民為本,那麼沒有帝國,我們豈不是一樣活下去?而且不用把那麼多東西去養活那麼多毫無用處的宗室,老百姓大概還會過得更好一些。這也是當初共和軍一起便成燎原之勢的原因吧,只是如果戰後我真的能與郡主成婚,那時我還會這樣想麼?
我不禁沉默下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只是站在百姓立場上,但一想到如果我也成為宗室的一員,只怕我也未必還會這麼想了。看來,想想總是容易的,真的要做時卻往往做不到。
我有點頹唐地低下頭,也不管是不是會被別人當成對帝君的大不敬。反正這次上陣,我的性命多半要丟掉了,好歹也讓我死前痛快一點吧。哪知我剛低下頭,曹聞道忽然小聲道:“楚將軍,太子也來了。”
太子來不來其實也不關我的事。我有點厭煩地抬起頭,渾身卻猛地一震。
是她!
她坐在太子身邊,木無表情。雖然一身都是綾羅綢緞,可是在我眼裡,依然還是那個懷抱琵琶,穿著黃衫的女子。我只覺有一個巨錘猛地從我頭頂砸下,耳朵裡也嗡嗡作響,差一點就是高聲叫起來,可又馬上醒悟過來。
現在,她已是太子的側妃,聽說也已經身懷有孕了。太子自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很喜歡她,所以後來專門向帝君要來做側妃的吧。太子一正二側三妃中,她是首先有身孕的,如果她生了一個王子,而太子正妃沒有子嗣的話,說不定她還有可能成為太后。
象一個越來越遠的幻影,再過些日子,也許我連她的樣子都要忘掉了。可是,她的影子我會忘掉麼?不會。那就象刻入石塊的痕跡,即使被歲月侵蝕得漸漸漫漶,但我知道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忘。
她坐在太子身邊,也沒有抬頭。我的心頭有一個聲音在拼命叫著,越叫越響,希望她能看一下我。她還記得我麼?
也許她已經忘記了我們一起逃出高鷲城的事了,現在的那時畢竟已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太子的車已經過了,我有些失望地看著她的背影,正要垂下頭,忽然,我的心頭又是猛地一震。
她回過了頭!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見了我,她只是回過頭來掃了一眼。我身上的戰甲也與別人的沒什麼不同,只怕她並沒有發現我,但我總覺得她一定在心底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她是為了在那些千篇一律的人群中找我吧。我心頭湧起一陣狂喜,再不顧一切,猛地衝了出去。
我剛上一步,卻驚愕地發現所有人都向前走來,並且全都在歡呼著“萬歲”,我只來得及看到她臉上親過一絲失望的神情,便又轉過頭去了。我大聲喊著,舉起手來,但眼前已是千萬條手臂在揮舞,耳邊也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我就象一棵水珠淹沒在大海中一樣淹沒在人群中。我想要擠上前去,不顧一切地向她說我想念她,即使當場被惱羞成怒的太子殺死也在所不惜,可是人群在我身上擠作一堵堅實的圍牆,任我如何努力也休想再擠上一步。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漸漸地消失了。我呆呆坐著,聽著耳中不絕的“萬歲”聲,淚水卻不由得流出了眼眶。
我答應和郡主的婚事,與其說我是愛上了郡主,不如說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是想要加入宗室,想要再次見到她吧。
淚水不斷地湧出,我呆呆地站著,只覺心在一陣陣地抽動,好象這淚水已湧入了心底,又觸動了久已結痂的傷口,讓那傷口再次流血,再一次地痛楚。
“楚將軍,你怎麼了?”
曹聞道突然有些膽怯地說著。我勉強笑了笑,佯裝疲倦地抹了把臉,道:“曹兄,明天就是決戰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