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意跟前,抿唇不悅地看著他,“我昨日不是說的很清楚,讓六哥不要再來了嗎?”
“紛紛忘了,昨日你還沒將醫冊給我。”薛錦意噙著笑意,絲毫不為她無禮的舉動動怒,乍一看倒真像個寬容的兄長。
聞言薛紛紛扭頭便往屋裡走,不多時重新出來將一團白花花的紙屑塞在他手裡,“給你!”
竟然是她昨晚撕的書冊,傅容坐在薛錦意對面的八仙椅上,只覺得這東西愈看愈熟悉,末了才想起來是那日因為春華一事,薛紛紛在房裡偷偷寫的書冊。
醫冊?傅容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薛錦意身上,這位王府六公子竟然會醫術?
薛錦意下意識後退兩步,低頭看了看手中散落一地的白紙屑,無奈道:“怎麼被你撕成這樣?”
薛紛紛彎腰將地上的紙片撿起來一點不剩地重新放在他手上,“六哥惹我生氣了,我也要讓你不高興。這些紙你拿回去拼吧,拼完了再來找我。”
無理取鬧做到她這份上,也委實不容易了,薛錦意既氣又想笑,眼裡泛上柔和寵溺,昨日還說她長大了,今日卻又著實幼稚得緊。他命人拿盒子將東西裝起來,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我的紛紛一點也沒變。”
彼時在檀度庵,家裡唯有薛錦意一人每兩天來看一次她,薛紛紛見著他都會欣喜地道:“我的意美人來了。”
說了幾次不見她改,薛錦意便只得放棄,後來甚至會一同跟她開起玩笑:“我的紛紛歡迎嗎?”
長此以往成了習慣,想改卻是不容易了。
薛紛紛驚慌地後退一步,眼神閃爍躲避,“你快走吧,我們一會兒該吃早飯了。”
頓了頓欲蓋彌彰:“沒有準備你的。”
薛錦意不甚在意地挑了挑唇,略過她看向身後傅容,“既然如此,那我便告退了。小妹不懂事,給將軍添麻煩了。”
不知是有意或是無疑,特別加了後面那句。
方才薛紛紛出來得倉促,又因為傅容坐在她身後,是以根本沒察覺到身後有人。現下忽聽薛錦意此言,循著他目光向後望去,臉上微微浮起一絲不自在。
傅容放下已然見底的墨彩山水小蓋鍾,迎上他視線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是有點麻煩,小丫頭比我想的能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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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錦意離去後,傅容舒展雙腿,眉峰略微上揚,看著眼前悶不吭聲的姑娘,“過來。”
薛紛紛本欲走回內室,聞聲只得停下,不情不願地轉了腳步到他跟前,“將軍有事?”
“方才那個醫冊是怎麼回事?”他問道,姿態從容,分明在與人和顏悅色地問話,卻因著與生俱來的威儀讓人心中發怵。
薛紛紛手背在身後攪著衣裳,面上不顯,避重就輕地答道:“沒什麼作用,就是用來記載病況的。六哥曾經跟我說過,若是那天身體不舒坦,一定要記下來帶給你他看,如此才可以下結論。”
自打七歲發生那事後,回來後薛紛紛身子狀況一日比一日差,如此想來,薛錦意正是從那時開始學醫。此後薛紛紛身體再有不適便由他醫治,連藥方子都是他一手配的。早在嫁去永安城之前,薛紛紛已經養成了隨時記錄病情的習慣,方便薛錦意日後來了檢視病情。
然而昨日她卻忽然後悔,覺得一切都是由這個醫冊而起,衝動之下便將其撕了,私以為便能就此改變事實。
她說的是實話,傅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地嘴邊掀起意味深長的弧線,“那你為何要撕了?”
此話正好踩著薛紛紛敏感處,她別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