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剮全憑你一句話。但這樣以蕃王相見之名戲弄於我,卻不是君子所為。你沒告訴蕃王我的存在,本就是欺君之罪。你將我單留在你的營帳裡,誰知你安得什麼心思?”
他本是神看這營帳的裝飾並非松州城外的那些,看來是真的到了蕃軍主營。
去見蕃王嗎?現在她可是戰俘呢。這吐蕃乃是蠻夷之地,不知會用什麼刑具對待她?想到這兒,一陣惡寒。她才不會主動去見。
她揉了揉有點堵塞的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不了。我頭痛,想休息。”
說著,她便倒在床上,扯過薄毯連頭也一起蒙上。
祿東贊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而後坐到矮桌後面,朝帳外道:“阿娜爾”
簾帳很快地被掀了起來,兩人說了幾句話後,阿娜爾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阿娜爾端了一桌子飯菜走了進來。
“起來,吃飯”他朝著榻上的那個瘦小的身影瞥了一眼,命令道。
李昔在毯子下面撇了嘴,才不要吃雖然確實已經餓了。
祿東贊見她動也不動一下。便起身大踏步地走了過來,呼地一下,將毯子掀開。
“起來”
情安靜地聽著,眸光輕動,唇角微微一揚似有笑意淺現,甚至低眸盯著她看時,眼中流露出的也不是被她說中短處的惱,而是隱約的歡喜和讚賞。只是聽到最後一句時,他面色一寒,倏地鬆手放開她,站直了身,冷笑:“在你心中,便是這樣想我的?竟是不堪入目的奸佞之人。”
李昔心中一動。作為蕃人,將漢語說得這麼好的,他還是第一人。
從他的氣度、阿娜爾對他的恭敬之態。她可以大概猜出他在吐蕃人中的身份不低。
想到阿娜爾,她往帳簾往望了一眼,不知何時,阿娜爾已經悄悄退出了營帳。
李昔也起身,看著他,搖搖頭,嘆氣,澀聲道:“你是怎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只關心自己是否還有回到大唐的希望。”
他轉眸看她,眉毛一挑,神色恢復過來:“那你就該信我。”
李昔垂眸看案上的飯菜,她確實有些餓了。吞了一口口水,漫不經心地與他打著太極:“事實擺在眼前,叫我如何信你?”
祿東贊扳過她的身子面對他,定聲道:“吐蕃無意於大唐作對。蕃王剛統一吐蕃不久,實在是不該多戰。這場戰是真打還是假打,你遲早會知道。至於我為何答應你沒事,那是因為我不允許你這樣一個有才之人白白地死去。”
有人之人?李昔驚了驚,困惑:“你如何知道我有才?”
祿東贊勾了唇,臉上的寒意終於褪盡,緩緩笑道:“你以為我不知你為什麼登在高山之上觀戰?”
“我喜歡看打架的,圍觀,你懂嗎?”
他笑了,冷聲道:“這個理由連你自己都騙不過,還說出來作甚麼?你若不懂陣法,你隻身一人爬高山觀兩軍對壘?”
李昔抬眸看著他,蹙眉。
沒想到他會這麼細心。
鼻子裡有些發癢,打了一個噴嚏。頭又開始隱隱地發痛。
象這樣的季節在松州卻是早晚溫差極大的。李昔只著一身迷彩裝,又淋了一些雨,受了傷風寒。不是說練武功會強身健體的麼?怎麼到她這兒,就變了味呢。
他伸手按她的額角,提醒道:“那些與你穿著一樣的人緊張地跑到山頂想要救你,我帶你縱身跳下高山的那一瞬間,他們喊的你什麼?”
李昔的目光一縮,沒錯。他們喊的是公主。
他聽到了。
他笑意深深,眸色詭譎難辨,“或許我也該尊稱你一聲公主?”
他明知道她是大唐公主,卻沒有將她交給蕃王,留在自己的營帳,